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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石佛庵波斯回首普度院地藏延宝

引首《战国策》“冯谖为孟尝营窟”

冯谖为孟尝取责于薛。曰:“责毕,何市而返?”田文曰:“视吾家所寡者。”谖之薛,召诸当责者悉来,乃矫命以责诸民焚其券,民称万岁。归以语文,文不悦。后文遭谪,就国于薛,民迎遮首。文曰:“冯先生为市义,今日见之矣。”谖曰:“臣闻兔有三窟,仅得免死耳,今日一窟,当更营其二。”当为相数十斗而无祸者,谖之力也。

却说都飙用热帮闲计策,镇日在父亲跟前,把先生憎长嫌短,果然那成员外耳软,不审来由,便把旧师辞去。正欲另延一位,适有张煊拜谒,不叙别事,单把杭城先生比高较下,褒贬一番,然后说到自己身上,道:“闻得宅上要请西席,小子特来晋谒。因有个相知朋友……”怎的怎的赞上一通。成老原不在行,听见说是府学朋友,一定好的,况兼修仪出口又轻,礼貌说来又好,一说便允。另日请至家间,果然如张煊所说,莫怪他腹中不济,原来也是个光棍出身。滥冒青衿名色,实是积年“马扁”。姓裘名屹,表字文盖。

都飙自从这个裘屹先生,莫说学业渐进,且是师生相得。却嫌家下烦杂,便移馆在西湖庄上,每日嫖赌等情,那件没有?亏得裘先生荐头,又添上一个新友,姓詹名直口,独有变卖行中,一发即溜,都飙凡有缺乏,即便谋之于詹,无不应手。此最为得力之益友也。原来这詹直口,就是上年替熊阴阳讨翠苔做中的,故此与熊阴阳最熟,别人前尽是隐瞒,惟老熊处每每露出些消息一日,老熊闻得女儿有病,便来探望,见过院君,竟进女儿寝室。熊二娘见父亲到来,便迎接道:“不知爹爹到来,有失迎候。母亲可好么?”熊老道:“母亲虑你不健,特着我来探你。可健了否?”熊二娘道:“论儿身中,颇无不快,但不知因甚每每不乐。”熊老道:“儿在此间,不愁你无衣食,忧他则甚?”熊二娘道:“爹爹有所不知,只吃我家员外,把大娘忒尊奉过了限。上年依大娘说,承继都家大官回来,已不是了;目下又听了大娘法令,把产业尽数分开,与冷布袋一股,都大官二股,其余剩得些须,俱非实产。我想大事已去,再难挽回,日后不测,如何是好?”熊老道:“是了,是了。

我道成员外也还未穷,怎么将产业托着内侄变卖,原来分了与他!”二娘道:“有这等事?我道此人虽不务实,或者父亲死后不能保守,原来目今变卖,如何勾他消费?爹爹,你那里听来?”熊老道:“就是隔壁那詹直口,与一个做闲汉的热帮闲,又有甚么小易牙、赛绵驹、裘屹秀才,一班儿朝朝饮酒,夜夜宿娼,把银子土块相似,只怕那些产业,卖得七打八哩!难道员外、院君,一毫也不晓得?”二娘道:“那里晓得!当时管事的是成茂,此人忠心忠义,收租讨账,一毫不苟。自从逃走了翠苔,老院君不知怎的倒怪了成茂,另用了成华。这人向来油滑,必是通同作弊。

成华既肯隐瞒,两老何从而知?”熊老叹息道:“唉!成员外辛苦一世,争来与他恁般撒漫,也不是个长策。我和他既在亲中,又是好友,与他说知才是。”二娘道:“爹爹。你若去说,也不为功;不说也不为过。女儿想来不说也罢。”熊老道:“我儿,说与不说,俱系小事,你只盘盘泪下,敢是何意?”二娘道:“女儿既与成员外一家,自然休戚相关,何忍见着恁般事体?况员外、院君待我极好,他两人朝不保暮,设有不虞,凡百尽归他手,这样一个浪子,谅来保得几时家业?望他膳养,多是不稳,后来日子正长,想起怎不垂泪!”熊老道:“凡事还有老父在此,你也不必过忧。”二娘道:“论爹爹处,自然可以栖身,女儿想来不是终身之策。

儿有一算,思之极熟,但只可惜没个好的去处。”熊老道:“我儿,要寻甚么好处?终不然想改嫁?”二娘道:“非也。儿念身生于世,形体不全,命运薄劣,究竟都是前生罪孽,以致今生如是;今生若再错过,来生又当何如?不若及早回头,剃发为尼,博得清静度日,上可以报答养育之恩,下可以完就衣食之虑。只怕世间庵观俱是酒肉法门、贪淫家法,倘是名教不正,不惟玷辱家门,抑且有违清课。怎生访得一所真诚庵观便好。”熊老道:“我儿此言极是。你既无夫妇之念,又没子女之累,出家一说,极为相宜。待我与成员外再行计议。”

熊老与二娘来到堂前,成珪留住待饭。熊老对成珪道:“小女适间与在下说,多蒙员外、院君相爱,情逾骨肉,在下十分感激。但他孩儿们立了一个小见,教在下也难主持,不识员外、院君尊意肯否?”成珪道:“令爱有何吩咐?”都氏道:“二娘有语,只与我说就是,何必对令尊讲。”熊老道:“不是小女有甚不足,他单道自己命中薄劣,八字偃蹇,目今蒙员外、院君荫庇,只恐后事难卜,故此有志披缁,无情傅粉,将欲剃发为尼,寻个修行去路。一可以忏已往之愆尤,兼佑员外、院君之福祉。在下颇然其说,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成珪道:“嗄,原来有此善念!我想起来,他虽无所出,亦应老死香闺。嗳,我年已老,多分管他不完,反为不便,既有此心,亦是好事,不知院君意下如何?”都氏道:“二娘子虽是无儿,与老身极其相得,向在家中,情同姐妹,得他在家,老身也有个陪伴。他今举了此意,决是难留,我实割舍不得!只待老身过世后,任你出家,也未为迟。”二娘道:“多蒙院君相留,妾固不当违命;

但道念一生,惟恨皈依日晚,在家混俗,不无尘事所关。切忆身为废人而不回心向道,惟恐当来之世,望此废形而不可得,那时悔之晚矣。惟员外、院君发慈悲心,行方便事,舍此微躯,周其衣食,使妾得日向佛前忏悔,祈保员外、院君多福多寿,妾之愿也。乞二位裁之。”都氏挥泪道:“这样讲来,二娘子你真舍得我去?也罢,你意已决,岂敢相强,其后供养所需,俱是老身措办。”成珪道:“你只管僧帽鞋衣罢了,道粮之费,我就听起水田十亩与他,生别膳养,死为殡殓,也见你我情分。”都氏道:“这才是理。”二娘子再三感谢。成珪问道:“二娘,还要在那里出家?”二娘道:“正要员外与老父眼同觅一好处才妙。”成珪道:“和尚家,我到时常相处几个;那尼姑们,只院君不放进门,我却一处也不晓得。闻有几座尼庵,说道里边有若干女众,不论老少,不计其数,从幼含花女儿出家的都有。不知怎的,不拘在山在市,都把个门儿镇日里紧紧关闭,日日又有道粮,并不出门抄化,我想这班都是真正好尼姑庵了。”

熊老道:“员外,你真是个老实人,岂不晓得古人说:‘僧敲月下门’,正为那关的,所以要去敲。里边专一吃荤吃酒,千奇百怪,胜似男人,无所不为,无所不做。还养得好光头滑脑梓童帝君相似的小官,把来剃了头发,扮做尼姑,又把那壮年和尚放在夹壁弄里。有人来时,只做念佛看经,没人来时,一味饮酒取乐。甚至假修佛会,广延在城在郭缙绅、士庶之夫人、小姐及人家闺女、孤孀到于庵内,修斋念佛,不许男客往来。有那等不信的小伙子、恶少年要去看妇女、乱法会,又有那等开眼孔,假慈悲的举人、进士、乡宦们,有血沥沥的护法告示当门遍挂,你道谁敢再来多嘴?那些妇女们挨到黄昏夜静,以为女众庵中不妨宿下,其家中父亲、丈夫也不介意。谁知上得床时,便放出那一班饿鬼相似的秃驴来,各人造化,不论老小,受用一个。那粉孩儿样的假尼姑,日间已就陪着一位夫人、小姐,晚来伴寝,是不必说。其内妇人之中,有些贞烈性的,也只插翅难飞,没奈何,吃这一番亏苦,已是打个闷将,下次决不再来,惟恐玷了声名,到底不敢在丈夫跟前说出,那为丈夫的也到底再悟不透。及至那等好淫的妇人,或是久旷的孤孀,自从吃着这般滋味,已后竟把尼庵认为乐地,遭遭念佛,日日来歇,与和尚们弄出妊孕,倒对丈夫说是佛力浩大,保佑我出喜了。你道那班为父为夫的,若能知些风声,岂不活活羞杀?故此在下说,极可恶是那关门的尼姑哩。”

都氏道:“熊老伯为何晓得许多委曲;难道果有这们事体?”熊老道:“这些事,是我们明理的方才晓得,那仕途赃坯与那民间俗子,谁知这段缘故!”成珪道:“仕途上那班狗男女等,他这样才叫做男盗女娼。但是那为尼的,舍己之田而肯使耘人之田,恐亦无此不妒之尼?”熊老道:“员外执见甚腐。他做佛会,一月不过十次,其余日子,俱是尼姑独占。况且那等来从帐的妇人,吃着这般美味,回家罄其所有将来布施,正叫做酒池肉林、色渊财薮,岂不是普利道场、无遮大会?”成公成婆不觉大笑,熊二娘合掌道:“阿弥陀佛,孩儿未有片香及于佛门,爹爹恁般谤佛,皆是儿之罪也。”熊老脸红道:“这是因话说话,有甚罪果?”成珪道:“闲事休题。老丈洞察其中之利弊,必能悉知其中之真伪。趁早定夺一处,以便择日行事。”熊老道:“若要假至诚的,倒也颇有;若要真诚去处,其实罕有。只闻西湖南山有一所小小茅庵,不多几众尼僧,自耕自食,不善扳缘,奉侍一尊古佛,却是石头凿成,因此叫做石佛庵。庵里住持法名妙音,此尼年过六旬,颇有德行。

只怕山路崎岖,来往不便。我儿可也中意否?”二娘道:“儿所嫌者,正是近城市的去处。那深山僻坞,正好修行、念佛的妙境。只待员外去看一遭,便知端的。”

石径逶迤,溪流曲折。老桠树鸣几般古怪幽禽;峻峰巅结无数绵缠藤葛。不闻鸡犬,惟余隐隐钟声;未见茅篱,只有微微烟火。白云笼禅宇,紫竹阴森护梵官。

二人抄转竹篱,又渡过一条独木板桥,来到庵前。见一个粗丑老尼出来汲水,二人打个问讯道:“妙音师父在家么?”老尼答道:“家师礼忏方完,正是止静时候。善人方丈请坐,待小尼通报,以便相迎。”熊老道:“你只对妙音师父说,就是城中做阴阳生的熊老爹,见他有话。”老尼道:“我道有些面善,原来就是熊先生。多时不见,便不认得了。此位员外上姓?”熊老道:“便是我家前街开解库的成员外,你难道也不晓得?”老尼道:“哦,是了,我记得十来年前,跟随家师同化月米,正来到你们前街一所解库里募化,想就是这位员外,将些钱米出来,只见一位长长大大的院君,虎也似的骂将出来,把这员外拖翻进去。惊得我师徒走也不迭,正不知甚么缘故。敢问员外,可是令堂太夫人么?”成珪道:“惶愧!便是我家老妻。常是如此,那里作得正经!”老尼道:“怪得恁般后生,我道这院君那得偌大儿子。二位坐下,待我唤师父来。”妙音闻知,即忙出迎,叫备茶饭。二人把所事从头说了一遍,妙音不胜之喜,更闻有田赔堂,岂不中意?满面堆笑道:“怪得夜来梦见一位金色身的罗汉降临,原来应在宅上。我倒不知熊先生的姑娘嫁与成员外,弟子许久不入城来,不曾奉贺;如今既要出家,实是美事。佛[口罗]佛,他本是个娇美女姑,又嫁作富家娘子,怎挨得我这里黄齑淡饭?”熊老道:“小女极不在此的。”成珪道:“师太不必记挂,凡百小菜之类,在下不时送来。况且这位二娘与我家老伴儿甚是相得,若一来时,只老妻送的小食,也够众位食用。”妙音道:“如此甚好。员外曾择日否?”成珪道:“尚未。”妙音道:“我有本历日在此,就请熊先生择个日子,待弟子好备斋供。”熊老择道:“明日算来做不迭,后日又是丁日,彭祖忌丁不剃头,看来只有初八日上好,又差是个绝日。”成珪道:“绝日不好,另看个罢。”妙音道:“不妨,所喜的是这绝日。我等出家人不比俗家做事;况净头之意,正要意绝、心绝、情绝、欲绝,才是出家本色,买也买不个四离四绝的日子,正妙得紧。”成珪道:“这也有理。的于这日,我等齐齐送来。”妙音请二人斋饭毕,二人别归,已有半晚半景。正行间,只听得背后簌簌的响,熊老道:“山深路僻,甚么走响?”成珪连忙回头一看,原来便是成华。熊老问道:“你可来迎接么?”成华道:“迎接到不早上来了,饿死我也。”成珪道:“为何早上到来,在此受饿?”成华骨嘟张嘴道:“老员外做人诚实些,也免得院君相疑,又免得我们缉捕。偏我晦气,轮着今日远差,饭也没处买吃。”成珪道:“院君一发这般心细。”熊老道:“今日倒怪不得,倘是有像我说的那等师姑,免不得你要偷摸,这缉捕必不可少,只难为了成华大官。

幸喜适才收得几个烧饼在此,权且送你充饥。说话之间,已到家下。成华先进,覆了院君,只当消了一张牌票。都氏闻得尼姑个个老丑,心下十分放落,道:“既如此,日后来往,不必虑了。”随即别设酒席,款待老熊。不在话下。不数日,初八已至,都氏接了熊老夫妻、周家父子,自己与何院君、熊二娘子一干女眷,轿子先行。成华挑了素食果品,成茂挑了僧鞋、衣帽,并二娘随行什物,众男客一齐来到石佛庵中。妙音便将香烛、佛像、花供、纸马铺设停当,等得一行人到,即便敲钟打鼓。众人拜佛毕,走过一班村村俏俏的尼姑,俱来问讯,茶罢,一齐念动观音经、药师忏,真言咒语,就请熊二娘参佛。二娘随着妙音,遍拜如来、文殊、诸天罗汉、弥勒准提、金刚韦驮,迦蓝等神,已毕,成珪将请妙音登座,着熊氏合掌顶礼,以求受记。都氏送上香信礼物,老熊送上剃头金刀。妙音即将三皈五戒,逐一讲完,便取名道:“本庵法名,向以‘色即是空’四字为则,如前岁收的几个小徒,乃‘色’字头,故有色玉、色昙、色块、色胆、色精等辈;次年该‘即’字贯首,故有即溜、即头、即进、即出等辈;旧年轮该‘是’字打头,有了是心、是物、是作、是受四人;今年该‘空’字取名,已有了两个师兄,叫做空幢、空准,你便取做空趣罢。趣者,趋也。我和你出家人正该游心于淡泊,移志于空虚,乃是人道正途,故此取个‘空趣’二字。列位员外、院君以为何如?”周、成、熊三老都称赞道:“好。”妙音即将剪刀剪下长发,递与熊老,熊老呜呜咽咽的接了头发。

二娘早已剃做乍光光的模样,穿上法衣,霎时变做一个尼姑。妙音又教空趣参了三宝圣贤,又拜谢各位眷属,吃完斋筵等情,日已西坠,一行人各返家门,不在话下。只空趣独留佛舍,妙音师好生温存教谕,宛款传授,不一月内,空趣师经卷竟识,禅理大通。熊先生不时来望,都院君日日送斋。只一个空趣到庵,庵中兴旺大半,远近僧家谁不觊觎?内中也有游花僧人,只道成员外的小老婆出家,不知怎生丰彩,往往走来摩揣,又从人头讨着了个实打实的风声,都不来了。况空趣原厌世情,连家中往来一应谢绝,只做自己实在功夫。看看过了三四个月,胸中朗然开悟,豁达洞彻,遇事即明,无机不解,每每合眼参禅,俱是法音天鼓,一竟的头头是道,步步生莲。一日课诵之暇,向禅床上跏趺而坐。未一炷香,早见一个胖大野僧到来。生得古怪,《蝶恋花》为证:

细眼长眉只是笑,阔口方颐,耳大双环套。胖矮横身三尺料,斗来大肚深深窍。一栗大念珠颗粒少,布囊并不盛钱钞。醉态酩酊颠又倒,满腔乐事无烦恼。

空趣见这僧人来得较近,忙欲起身来迎。只见那僧甚没体统,倚着副醉醺醺的面孔,直到床前。也不忌些体面,嬉开张阔嘴,把酒气直喷出来。空趣躲避不迭,早被那僧一把搂住,道:“你也忒煞没答撒也,撇我许久,还不念着我哩!”空趣是个女众,一时慌做一团,那里争斗得脱?那僧又伸只手向空趣裆里摸入,空趣抵死掩住。那僧道:“你还不识这里边妙趣哩,足见你没答撒也!”说了又笑,笑了又说。空趣忍不住无名之火,高声大骂道:“这无知野僧,何来兽秃,辄敢如此没礼!”连声的叫唤,隔壁尼姑一个也不到来。空趣暗想道:“我道这庵实是好去处了,原来也有此等淫僧,走来乱戒!

众尼都不敢应,可是师父卖奸么?”那僧只是狂笑,便把手中念珠舞动,歌道:

“波斯那,波斯那,此时不归奈尔何?灵山久离事蹉跎,好将尘土濯清波。忍不住也笑呵呵,忍不住笑呵呵。”

念毕,忽然不见。空趣悟道:“此僧临去数言,大觉不俗,谅非寻常等辈,可速赶他转来。”遂纵身一跑,不觉在房门上“蹬”

地磕上一头,昏晕于地。

房外众尼听得,大惊小怪,只道有贼,连忙掌灯进房。

只见空趣昏倒于地。救了一个更次方得醒,口中还说:“可惜!”众尼不知就里,再三叫问,方回复道:“我做梦,还是非梦?不是你们叫转,又免我做半夜的大梦。”众尼摸不头着,只把空趣仍扛上床坐了,问其备细。空趣把梦中所见细说一遍。众尼道:“这岂不是弥勒尊者现相?”空趣连声叫:“像!”忙出山门,把本庵弥勒一看,空趣拍手道:“是了,是了。你这老骚精,你倚在清中笑我浊汉,只问你坐在此间何干?我今日已不被你笑了也!”妙音忙问道:“贤徒莫非痴了?”空趣道:“师父,我的痴既非一朝,今日脱然已愈,只是你的痴何日为了?我也顾不得你们,早早别你去也。”妙音道:“你要何处去?”空趣道:“师父,你岂不知世俗谈禅,也会答你个‘原从何处来’五字么?弟子不是戏言,若非弥勒道兄指引,几堕轮回矣。一生幻梦,今日始觉本来面目,却与弥勒尊者相等,乃如来之高弟,别号波斯达那尊者,职居罗汉之位,号有尊者之称。不合于往昔因中,共临人王法会,瞥见尘世风光,动了思凡之念。如来怜我若到尘凡,必以垂成之果,堕落膻秽;如不遂此歹念,恐道心因兹而日蛊。故送我转轮殿前,不付宰官之职,不全男女之形,使完璞不琢,全体不沦。幸已转入佛门,了明心性,岂可久于人世哉?今日回首西归,颇无牵挂之事。只一件未完之局,尚累于心,待到冥司跟前讨个信罢?烦师父与我香汤沐浴则个。”妙音一面着人通报成家,一面备汤与空趣。洗浴毕,遍辞诸佛圣像,别了妙音众尼,即命取纸笔来,先将前弥勒偈语,先写出了,然后自留一偈云:

当年一念误,已入轮回簿。幸蒙佛祖最相怜,生我非男复非妇。咦!假饶长就好皮囊,今朝几失西来路。

写毕,便将袈裟穿了,跏坐禅床,自此闭目,再不开口。众尼见他忽然会动笔写字,十分惊骇。正喧嚷间,成、熊二家俱到。空趣默默不语,众人问亦不答。妙音将写的偈语出来,众人无不称异。妙音道:“空趣师原系波斯达那尊者,我等俱宜列拜,不可仍作亲属目之。”

众人依言,一齐拜下。只听得仙乐铿锵,仪伏罗列,回头看时,只见空趣已坐云端之上,与众人拱手作别,随着一班幢幡宝盖,冉冉而去。众人极目瞻望,半晌渐渐不见,再看禅床之上,早已瞑目而逝。熊老夫妻忍不住的啼哭,成珪、都氏俱亦盘盘泪下。妙音劝道:“令爱已回首西归,大道就矣。古人说:‘一子出家,九族升天。

’今一人成佛,岂不彼此受益!正该庆贺,不必悲伤,只是念佛相送极好。”众人齐声念佛,众尼齐声诵经。妙音设下斋筵,祭奠一番,然后将自己的龛子,盛置了当,率众徒弟抬到山后,平坦去处,放起一把三昧之火,念动真言咒语,敲动铮铃鼓钹相送。烧炼已毕,即将骨殖拾起,欲置普同塔内。成珪道:“空趣师既成正果,不当混入流品,老朽当独建一塔以贮之。”另日建塔,不在话下。那时事完归来,邻居街坊无不称异。再说波斯达那尊者,自从离却皮囊,随着一行乐从,不往天堂而去,亦不往西土而行,一径打从冥府进发。腾腾冉冉,不则一时,行过了几多渺茫去处,才入鬼门关来。一路自有那无数鬼王迎接,至如枉死城、刀山狱、黑暗狱、孽镜台、抽肠所、拔舌厅、油锅局、变相局,种种有司去处,俱有值日鬼卒、承行判官,俱来参迎。看看来到一个殿庭左侧,只见雕栏画栋,屋脊刺天。波斯正待开口相问,却有持幡童子,向前报道:“禀上尊者,此间已是森罗殿了。请尊者升阶。”

阶下鬼卒远见幡幢到来,即忙报于十王。十王便齐齐下阶出迎。且将十王圣号书后:一殿初江大王二殿秦广大王三殿宋帝大王四殿五关大王五殿阎罗大王六殿变成大王七殿泰山府君八殿平等大王九殿都市大王十殿转轮大王

波斯升殿,逊十王在上,便行弟子之礼,十王断不肯受,波斯道:“非是释弟足恭,实缘尘相未脱,想在世不无暗中之错、不知之愆,虽圣人且不能免,况释弟生而愚昧,晚谙戒律,岂能秋毫无犯乎?倘有过恶,乞十位殿下明以教我,庶使省心修德,少忏万一,然后于转轮大王处,觅取本来面目,以图西归。那时便僭个客礼,未为迟也。”十王道:“本当即备銮舆相送,但所示极是,尽可以风化鬼律。快着各部曹官,即将波斯达那尊者,在世罪案,立时呈明,以便施行。”少顷,走过一伙狰狰狞狞的部曹到来,逐一禀道:“殿下食,禄判官谨覆:查得波斯在世,饮食不忌,其未出家时,往往啖荤茹酒。姑念非其有意求谋,不过随缘饮食,按律无罪。出家数月,食行颇优。启上慈王,理宜旌奖。”又一员禀道:“殿下,司衣判官谨禀:查得波斯在世,颇无织作之劳,每衣绮罗之服,但能安其所分,不系强求,按律无罪。然其佩服爱惜,深知蚕妇之苦。启上慈王,理宜旌奖。”

又一员禀道:“殿下司酒色财气判官谨禀:查得波斯在世,既无困酒之愆,且乏沉色之孽,无财而不贪财,遇气而不竞气,四般无着,德行可风。启上慈王,理宜旌奖。”又一员禀道:“殿下司生命判官谨禀:查得波斯在世,闺阁终身,未尝手刃一生、亲殄一物,虽行住坐卧之际,致损昆虫蚤虱之属,亦是举世同情,难于据律,姑念无心,合行赦免。”十王道:“吾师终是佛力浩大,且喜诸孽半些不染。

请到转轮殿中,携取旧相,以便西归。”波斯道:“释弟见各位曹官可称英才具足,怎不见嗣部吏典?岂冥司亦缺此例耶?”十王道:“吾师是何言也!敝役以吾师未经生育,料无此孽,故不前耳,岂有缺之之理乎?”波斯道:“殿前既有,不识可一见否?”十王应诺,即唤嗣部判官过来谒见。波斯问道:“释弟请尔无他,只缘生前一件未了之事,欲托足下一查:不识阳世成珪,其妻都氏,此二人者,尔嗣录中,可有子女分否?”那官即将手中簿子查上一遍,覆道:“启上尊者,成珪命犯妒星,妻宫最多酸意,都氏命惟孤宿,子宫极是辛艰。此二人者,法当绝嗣。”

波斯垂泪道:“释弟之所以问尊官者,正以成氏无嗣故耳!弟子未问时尚在妄想,今见簿中注定,如何是好!”不觉抚膺痛哭,意在十王来问,便可进言,谁知十王一毫不理,那判官也竟公然去了。波斯见计不就,只得把判官一把拖住道:“足下以慈悲法力,为祭祀司主,倘有释弟薄面,为彼添取一笔,延此垂危之系,慰弟报补之心,不识尊者肯否?”那曹官把双铜铃似的豹眼一竖,道:“佛家弟子,恁的不知法纪!”不答而去。班中又突出一员判官道:“转轮王案前司礼判官,谨启十位大王案下:佛门戒律,惟以割情;冥府宪章,首严私谒。波斯历世既满,理宜返驾西归,本曹自应措办乐从。奈彼俗思尚浓,私干不惮,既违佛祖之模,又乱冥君之典,若非罗汉,罪极不宥。倘欲复其旧体,送之西归,不惟有悖佛王,抑且多乖冥律。以臣度之,窃为不可。”波斯听这一席话,吓得遍体麻战,声声讨饶。

十王正犹豫间,忽有鬼卒报道:“地藏金旨,专请波斯尊者一叙,立候,立候。”波斯道:“正欲往谒,又辱宠招,就此暂别。”众王即差鬼童四名护送,竟往地狱城边进发。不多时,远远见所殿宇,上有金书朱匾,题着三个大字道“普度院”。鬼使先进通报。少时,一位院主出来迎接。但见:

头带一顶五佛朱冠,手执一杆九环锡杖。左有道明法师,左有大辨长者。阶前善听恒随,座右冥灯常点。只因曾发洪慈愿,直到而今未返西。

这位便是幽冥教主、慈悲地藏王菩萨,见波斯到来,即便下阶相迎。波斯上殿,执弟子之礼参见。地藏再三不受,问道:“尊者尘行既满,合应更体西归,为何犹[歹带]凡胎,以迟归旆?”波斯道:“弟子以愚蒙之质,逾越法规。多蒙佛祖见怜,幸得不沉欲海,虽皈尼舍,尚没爱河。不亏弥勒道兄引示,何能得拜慈颜?”地藏笑道:“尊者但知弥勒引示,不知老衲之意也。你道弥勒那人一味好饮米汁,而以嬉笑为事,能把尊者在心否?其来引示,正愚意也。昨闻法驾已至,料应不日西归,特屈法音少叙数日,以谈西域近事,尘世讹风,不识有可言否?”波斯谢毕,道:“西方近事,尚在未知,只有尘世讹谈,大小凡有五节,甚为疑惑,正欲向教主一决,幸蒙垂间,敢不悉陈?可笑有等愚妇老妪、痴尼蠢释,每说目莲尊者,当年开狱之后,放出鬼魂亿万。其后教主又着目,莲转世,化为黄巢作乱,杀人八百万,血流三千里。此是疑之一也。又道教主之目终年是闭,直至每年七月内,若逢大月,三十日开得一目,若是月小,终年不开。以为七月大,孽鬼少,教主忍见;七月小,孽鬼多,教主怪他,故不肯开眼一看。

教主只此时已开了半目,难道终年闭目的?地藏可是另有一位么?这是疑之二也。

又道人家已故宗祖,俱系地府狱中,至每年七月十五日,人间僧舍,尽做盂兰佛会,冥主将那鬼魂,不论新旧,已发觉、未发觉,已结证、未结证,于十三日一齐放出,至十七日一齐收回,至使其子孙有接祖送祖之风。我想宗祖有魂,应在子孙家中,其子孙顺时致祭,颇为近理,而其接送之说,请问何处送接来,何处送去?设或仍归狱中,四方岂无亿兆万数,其司狱鬼吏何许神明,能不逃失一个?若有此事,教主定知。此疑之三也。又有一等无稽之徒,自言冥司判官,能知地府事迹、人之寿夭,皆我掌握所司,遇有不起之疾,问之能为斡旋,只要烧些金银纸锭,即能起死回生,然后受谢。甚至管辖不一,有司财判官,可以致人之富;司禄判官,可以致人之贵;司子判官,可以续人之嗣。事验之后,议谢真银若干。凡世愚民,往往奉之如父,敬之如神,所祈之事,验否相半。我想人间滑吏,尚不敢直以公务泄漏,岂冥司法纪怎的森严,而用阳人为吏,已出不解;复使擅泄机关,又且因之觅利,言称梦中将来送与阎罗天子。我想阎罗用这一班过龙的滑吏,搜索至于阳间,他在阴府一发不知怎的贪赃?教主参于十殿之列,亦必知其情伪,必能革除,今而视为公行。此亦疑之四也。又见阳间神像,塑出冥司形象,凡着判官,都是落腮胡子,小鬼俱是蓝靛身躯,勾人便是无常,兵健定是猛汉,无常身着孝衣,长过丈二,牛头真是牛形,马面果是马相。我今及至地府,并不见牛马面貌,亦没有无常形迹,鬼判俱与阳世吏书相等。此亦疑之五也。请教主剖之。”

地藏呵呵地笑道:“我道阳间定多奇异笑府,今果然矣。且逐段解于尊者听来:当年目莲救母放鬼之事,原不谬传,乃是冥帝好生之变局耳。罪魂多积,狱讼繁兴,不论已结未结,俱是重大孽鬼。阎罗体大慈之心,尽欲赦免,使之革故鼎新,奈其罪孽深重,不可平白放去,故此假手于彼,虚称误放。地狱一清,天界、冥司,无不欢咏。实慈悲好生之本意也。在狱孽鬼,尚欲释之,岂有无罪平民,使化为黄巢而杀之耶?虽至愚,亦易明也。不过治极生乱,天降灾横,假此凶酷,以毒兆民,正天地盈亏,春生秋杀之义也。若言杀命抵命,黄巢几多性命?若言放鬼杀鬼,何似不放此鬼?必是何物书生,舞弄笔头,妄捏杂剧,借立墙壁,以欺愚昧者。何难见哉!闭目一事,亦是愚僧讹语。吾以普度之心,欲四大部洲之内,阎浮世界之中,人人为善,个个作佛,竟生西土,不入地府。以至一十八层地狱之鬼,三五十般受刑之魂,皆欲其回心向佛,以生西方。吾故谆谆念念,历遍地府,期复前愿,恨不能替得此等鬼魂,受完苦恼,皈心向道,以靖斯狱,尽化为九品莲台,少遂吾愿耳。今者去少来多,已是十分着意,再有何等傲肠,不屑开眼一视?若言不忍之心,而故睐其目,又何能故忍此心,使我不见不闻,使彼受疼受痛?闭目之说,本系戏语,愚人执以为真,固不足怪;特恨以七月大小为开闭之验,则讹抑甚矣。尊者将此二段作笑谱看可也。祖宗祭祀,是子孙报本之心;地狱放收,亦教主劝善之戒。岂人无善恶,一例置之狱中。宁罪乏重轻,而概久于泉下耶?成神成佛,托生受苦,总是四散居多,而其子孙又安知其祖先之存与否也?假令有生有死,生者不久于世,死者世代在狱,则此地狱将统三界而成,尚难容其万一,何十八层而足也?但孝子只顺时而祭,毋以无地狱,故而竟亡其祖先,亦毋以有地狱,故而过虑其祖先,随乡逐流,如是已而。若判官之事,冥中岂乏鬼之董狐?即孔门之弟,历代之英,俱来为王为宰,岂乏美才,而用区区村蠢之辈、田野之夫,以承生死之重务耶?不过哺啜之徒,鼓唇掉舌,为衣食计,妄言祸福,尽不晓冥府真情,似亦劝人一法。故吾冥王,虽在熟知,亦未加祸,若言斯人真是判官,即于觅利可知也已。人间神像,自上古设俑以来,妍媸已判,但地狱变形,乃吴道子幻中拈出,以警世人作孽故。谁知酷吏肖此苛刑,以毒黎庶,一味贿赂,岂非突睛竖发之鬼吏耶?要知道子作画,原从阳世临摹,但借阳世丑态,以为地狱榜样。且如阳世吏书,狠索银钱,不顾贫民生死,即与塑的鬼判何异?皂甲苛求分例,一味喝五吆三,造言生事,面是背非,有钱则满面春风,无钱则面青眼突,实牛马而襟裾,又与塑的牛头马面何异?只可惜多与一副人形耳。冥府勾人,原有旧役一名,唤为磷仵。此人生相长大,世人不识,呼为无常,殊不知无常者,辞语也,岂有是人姓无而名常者乎!刚又无常,而即克勾人者乎?不过言人生于世,如隙中之驹,石中之火,梦中之身,光景极短,故曰无常。若磷仵可唤无常,何独土地不可名为‘有短’哉?地府固无此等胥役。总之作善事则地狱亦人间,作恶孽则人间是地狱,何疑惑之有!”波斯躬身作礼道:“善哉,善哉,非教主之智慧,其孰能破此迷阵耶?信乎诸孽皆由自致而然。譬如弟子以罗汉身,一念妄动,遂有千般苦恼,随即汰浊淘污,尤[歹带]俗缘尘虑。适蒙十殿王官,考我生平,颇无罪案,却缘解脱未纯,不合对嗣部判官,倩查夫家后胤,曹官回言无嗣,其方恳彼用情,那官怫然不允。早动了转轮部下一员官典,劾某以私冥府,上违佛训,下乱冥规,未容西返。切思夫家二老,待某恩遇颇隆,而求嗣之衷,殷殷可悯,愧无尺寸相酬,将欲以途次之便,为彼赞襄,少酬万一。奚料不得报恩,反蒙黜逐。弟子不复本相,特此故耳。”地藏道:“原来尊者因此之故。转轮何得如此胶执?明日我去见他,即当给还本相。这事极易,尊者宽怀。”波斯道:“弟子又何亟于西域?转轮不给本相,部曹不肯添丁,只也由他罢了,我须拚个不归,仍还阳世,托为成氏之子,完此初心,他日再返沙门,未为迟也。何烦乔吏胥之褒贬乎?”地藏道:“尊者不必使气,你既一心已定,好歹明日调停。且到后院薄斋,少叙少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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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公案》《彭公案》是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贪梦道人。“彭公”指的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循吏彭鹏。全书共341回。书中大部份情节实属虚构,描述了彭公在江湖豪侠的帮助下,如何惩治贪官恶霸、绿林草寇的故事。塑造了李七侯、黄三太、杨香武、欧阳德一批侠义之士的形象......

    贪梦道人 · 著
  • 东游记

    《东游记》《东游记》,又名《上洞八仙传》、《八仙出处东游记》,共二卷五十六回。作者为明代吴元泰。内容为八仙的神话传说,记叙铁拐李、汉钟离、吕洞宾、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韩湘子、曹国舅八位神仙修炼得道的过程。龙太子摩揭夺走蓝采和的玉版,于是八仙和龙王......

    吴元泰 · 著
  • 杂阿含经

    《杂阿含经》《杂阿含经》原名《相应阿含》,是原始佛教基本经典,是“四部阿含”之一。后世传诵中,误将《杂部》(南传佛教《小部》,诸经篇幅短小,事多杂碎,故名)之名称,覆译于《相应阿含》,故名《杂阿含经》。......

    求那跋陀罗 · 著
  • 凤凰池

    《凤凰池》《凤凰池》是清代刘璋编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凤凰池续四才子书》,一名《续四才子书》,又名《才子奇缘》,题“烟霞散人编”,成书于清康熙中后期。《凤凰池》写了云剑被朝官之子陷害,更名改姓避难远游,与文若霞相知并订下婚约。不久,文家又因权臣......

    烟霞散人 · 著
  • 北游记

    《北游记》《北游记》,又名《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出身志传》、《玄帝出身志传》、《真武大帝传》、《荡魔天尊传》,是明代作家余象斗创作的中篇神魔小说,全文共四卷二十四回。书中主要讲述了真武大帝得道后降妖除魔的神话故事,揭示了当时社会的民俗好尚,也流露出民众对......

    余象斗 · 著
  • 金瓶梅词话万历本

    《金瓶梅词话万历本》《金瓶梅词话》一书是一部古今艳情小说中灿烂的一朵文化奇葩。曾因历史的变迁遭到打击,后因战乱以致流失海外。随着新时代的改革开放,社会的研究需要,港台金瓶梅研究协会从日、英、法、美、德等国家搜集加以整理,才从新得以完善。让这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

    兰陵笑笑生 · 著
  • 汉宫春色

    《汉宫春色》《汉宫春色》是一部东晋时期佚名编写的艳情小说,作者尚且不明。本书记录汉孝惠张皇后悲凉的一生。着墨于张皇后年幼守寡却坚贞不屈的正直气节体现的同时,又暗讽了汉朝皇宫政治的黑暗纠葛、情欲偷欢、欲望沉浮。可谓以邪写正、以反写正的代表作品。......

  • 红楼复梦

    《红楼复梦》《红楼复梦》是清代陈少海创作的长篇小说,大约成书于清代嘉庆初期。《红楼复梦》接续程高本一百二十回后撰写,主要讲述贾宝玉转世为“祝梦玉”后重聚十二钗的故事。 小说对当时社会现实如边患、世情有所反映,可惜浅尝辄止。......

    陈少海 · 著
  • 剑侠传

    《剑侠传》《剑侠传》,一般认为是明代王世贞所撰,共四卷。它辑录了唐宋时期的三十三篇剑侠小说,是古代文言武侠小说精粹的选本。后来任谓长(任熊)根据此书绘成了三十三剑客图。《剑侠传》所选篇目较为优秀,内容独特,类型单一,说明编辑者对

    王世贞 · 著
  • 龙图公案

    《龙图公案》《龙图公案》是明代短篇公案小说集,又称《龙图神断公案》,书以《新镌全像包孝肃公百家公案演义》为最早,不题撰者。后有《新刻京本通俗演义增像包龙图判百家公案全传》。安遇时编,序

  • 前汉演义

    《前汉演义》蔡东藩长篇历史小说《前汉通俗演义》共选取了一百个著名的历史故事,如同与一百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前汉通俗演义》以演义体小说的笔法使得历史具有强烈的故事性,真实地再现了秦、西汉两朝波澜壮阔的历史......

    蔡东藩 · 著
  • 玉娇梨

    《玉娇梨》《玉娇梨》又名《双美奇缘》,是清初佚名创作的长篇小说。该小说叙写苏友白和太常卿白玄的女儿白红玉,甥女卢梦梨的恋爱故事,为宣扬郎才女貌,功名成就,婚姻美满等俗套之作。《玉娇梨》于1826年在巴黎出版。该书同《平山冷燕》(译本《两个有才学的年青......

    荑获散人 · 著
  • 金石缘

    《金石缘》《金石缘》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世情小说,全称《金石缘全传》,八卷二十四回,成书于清嘉庆五年(1800)前。 作品主要通官宦子弟金玉与出身旧家的姑娘石无瑕、出身土富家庭的林爱珠之间的婚姻纠葛及其不同结局,宣扬女子在婚姻问题上应顺天听命、逆来顺......

  • 三刻拍案惊奇

    《三刻拍案惊奇》《三刻拍案惊奇》是明代陆人龙创作的一本拟话本小说。由钱塘陆人龙编撰,陆云龙评点,原名《峥霄馆评定通俗演义型世言》。崇祯五年峥霄馆书坊刊行,八卷四十回,为拟话本小说。《型世言》一书,流传稀少,大概问世十年后,已难见该书。崇祯十六年前后,江南书......

    陆人龙 · 著
  • 九尾狐

    《九尾狐》《九尾狐》作者:(清)梦花馆主著;觉园,秦克标点。清代十大社会谴责小说。《九尾狐》是清末继《九尾龟》之后出现的一部社会谴责小说。与《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著名谴责小说之广泛暴露社会种种丑恶现象有所不同,《九尾狐》谴责的主要对......

    梦花馆主 ·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