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新学期又开始了
接下来的整个,劳拉似乎除了学一习一,别的什么事情都没做。当然,事实并非如此。她每天早晨从水井打水回来,挤牛一奶一,移动拴牛桩,教刚出生的小牛喝一奶一。她还 在菜圃里和里帮着干活。收干草的时候,她会把蓬松的大干草堆踩结实,这样爸就可以用车拉到镇上去。不过,在炎热潮一湿的天气里,整天坐在课本和写字板前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比做家务更难打发时间。她一直都没时间去镇上看看,即使是七月四日的独立纪念日也没有去。卡琳跟着爸一妈一去镇里了,劳拉待在家里照看格丽丝,学一习一宪法。
玛丽经常来信,每周她都会收到家里寄去的长长的回信。甚至连格丽丝现在也能写封短短的信了,这多亏了一妈一的教导。格丽丝的信和其他人的信装在一起寄给玛丽。
现在又开始下蛋了。一妈一把最好的蛋挑选出来,用来孵。结果孵出了二十四只。一妈一把小母鸡下出来的鸡蛋做菜吃。有个礼拜天中午,一妈一用新长出来的豌豆和马铃薯配上鸡蛋做了顿丰盛的午餐。他们还 吃上了炸鸡肉。一妈一让剩下的小继续长,等长大了再吃。
田鼠又到处乱窜了。整天待在玉米地里的凯蒂变成了一只肥猫。它抓到的田鼠多得根本吃不完。随时都可以听见它那神气十足的喵喵叫一声。它把刚咬死的田鼠放到一妈一、劳拉、卡琳或者格丽丝的脚跟前,想跟大家一起分享它丰盛的佳肴。当遭到她们拒绝后,它就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它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吃田鼠呢?
乌鸫又来了。不过今年的数量不算太多。凯蒂居然也抓到了几只。不过这些乌鸫还 是造成了不小损失。
随着金秋时节的到来,劳拉和卡琳又要走路去上学了。
现在镇里的居民越来越多,周围的居民也多了起来。已经满满一堂了,教室里所有的位子都坐满了,前排的一些座位上,那些最小的学生要三个人挤在一个座位上。
学校来了一位新,欧文先生。在前次七月四日的独立纪念日赛一马中,他的老欧文先生驾着栗色马差一点赢得第一名。劳拉非常喜欢欧文先生,也很敬重他。他年纪并不大,可是他严肃认真,工作积极,浑身洋溢着活力。
从的第一天起,欧文先生就严格管理学校。每个学生都被管教得服服帖帖,大家都很尊敬他。在他的教导下,大家对每一篇课文都理解得非常透彻。的第三天,欧文先生就让威利·奥尔森吃了顿鞭子。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劳拉不知道该怎么看待鞭打学生这种情况。威利很聪明,但是他从不好好学一习一。每当老师一抽一他起来背课文时,他就张大嘴巴,两眼无神,装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看到他那副模样,很多人都觉得难受。
威利以前就是用这种表情来戏一弄怀德小一姐的。他装出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好像根本无法理解怀德小一姐对他说的话。课间休息的时候,他也装出这种模样,把其他的男孩子逗得哈哈大笑。克里威特先生在这里教书的时候,他信以为真,以为威利是个弱智,所以从来不对他作任何学一习一要求。于是这个坏一毛一病就在威利身上生根发芽,直到现在,大家随时都可以看到他大张着嘴,两眼无神地东张西望。以前劳拉看到他这副模样,还 以为他真是个白痴呢。
当欧文先生在点名册上登记名字时,他看到威利对他翻着白眼。欧文先生吓了一跳,奈莉开口解释说:“他是我,威利·奥尔森,他无法回答问题,他对问题总是混淆不清。”
就在这天和第二天,劳拉好几次看见欧文先生正用犀利的眼光盯着威利。威利嘴角老是流着口水,看任何东西目光都显得呆滞无神。当老师一抽一他起来背课文时,他做出一副白痴的表情,劳拉简直有些受不了他这副表情。第三天,欧文先生平静地说:“威利,跟我来。”
欧文先生一手拿着教鞭,一手紧紧一抓住威利的肩膀,把他拽到教室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艾达和劳拉坐在离门最近的位子上,她们听到教鞭发出的嗖嗖声和一抽一打在威利身上的啪啪声。所有的人都听见威利在号啕大哭。
欧文先生平静地回到教室,威利跟在他后面。“不准哭!”他说,“回到你座位上去,自己学一习一。我希望你把课文看懂,背熟。”
威利停止了哭泣,乖乖地回到座位去了。从那以后,只要欧文先生看他一眼,他脸上的白痴表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起来在努力思考问题,举止和别的男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劳拉常常在想,威利把自己的脑子弄成了一一团一糨糊,不知道还 能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不过,至少威利现在在努力恢复,他不敢不这样做。
劳拉、艾达、梅莉·鲍威尔、米妮和奈莉·奥尔森都坐在原来的座位上。经过一个夏天,大家都被晒得黑黑的,只有奈莉除外,她比以前显得更加白皙,更像淑女了。尽管她的衣服是她一妈一妈一用旧衣服改做的,但看起来非常漂亮。这使得劳拉对自己上学穿的棕色衣裙和蓝色羊一毛一衣裙越来越不满意。当然,她并没有抱怨,不过她的确想把这种不满说出来。
现在流行在裙子里撑上鲸骨撑,镇上终于有这种鲸骨撑卖了。一妈一给劳拉买了一副。劳拉把棕色衣裙的褶皱边子拆开,把鲸骨撑放进去,再把褶边缝合起来,巧妙地用褶边盖住了鲸骨撑。那件蓝色羊一毛一衣裙本来就很宽大,就不需要做改动了。尽管如此,劳拉仍然觉得别的女孩子穿的衣服都比自己的好看。
梅莉有一套崭新的上学衣裙。米妮·琼森有一件新外套和一双新鞋子。艾达的衣服都来自慈善捐赠,但是艾达是那么甜美开朗,所以她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每天劳拉穿戴整齐准备上学时,她越是在乎自己的外表,就越觉得不满意。
“你的紧身胸衣太松了。”一天早上,一妈一过来帮她束胸时说道,“把带子拉紧点,会让你的身材更匀称。我觉得这种怪怪的刘海并不适合你的发型。你把头发全部梳到后面去了,却在前面留了一撮刘海,任何女孩子梳这样的发型,都会把耳朵显得很大的。”
一妈一着急地帮着劳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一妈一?快告诉我们吧。”劳拉和卡琳恳求道。
“我只是想起了我和你们伊莉莎姨一妈一小时候的事情。我们把头发全都梳到耳朵后面,就这个样子上学去了。把我们叫到教室前面去,当着全班把我们批评了一顿,说我们把耳朵露出来,太不像淑女了,真是胆大包天啊。”一妈一说着又轻声笑起来。
“你平时总是把两边的头发梳下来遮住耳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劳拉问道。
一妈一看起来有点惊讶。“是的,我想是这样的。”她回答说,脸上仍然带着笑容。
在上学的路上,劳拉对卡琳说:“卡琳,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妈一的耳朵呢,你知道吗?”
“一妈一的耳朵肯定很好看。”卡琳说,“你长得像一妈一,你的耳朵又小又可一爱一。”
“噢——”劳拉刚开口说话,就马上闭上了嘴,在原地快速地转起圈来,因为风太大了。只要风一吹到她的裙子上,她裙子里面的鲸骨撑吊线就会慢慢往上缩,最终缠绕在膝盖处。然后她就必须转圈子,把吊线抖松,鲸骨撑才会下降到裙边的褶皱处,那才是它应该待的地方。
她和卡琳又开始急匆匆地赶路,劳拉接着说:“我想,一妈一还 是小女孩的时候,她们的衣着打扮一定很老土,你说是吧?这讨厌的风!”她尖一叫起来,鲸骨撑的吊线又开始慢慢往上爬。
卡琳安静地站在一边,等着劳拉把鲸骨撑旋转下来。“幸好我还 小,还 不必用鲸骨撑的,”她说,“这种东西会把我转晕的。”
“这确实很讨厌,”劳拉承认说,“不过这很时髦呀,等你长到我这么大时,你也很想赶时髦的。”
这年,他们又搬回镇里去住了,这种生活充满了乐趣。爸说,现在没有必要举办文艺联谊会了。每个礼拜天都要上教堂,礼拜三晚上有祈祷会。妇女互助社一团一又计划了两项社一交一联谊会,此外还 有一次讨论,关于在做圣诞树的事情。劳拉很希望有棵圣诞树,因为格丽丝从来没有见过圣诞树呢。十一月份,教会准备在教堂举办复兴布道会,为期一个礼拜。欧文先生在征求了学校董事会的同意后,正在筹备教学成果展览。
教学成果展将在圣诞节前举行,所以在此之间,学校会一直上课,直到展览结束。这样的安排,使得那些大男生不必等到才来学校,他们十一月份就要来上学了。小一点的学生只得三个人挤一个座位,好留出座位来给大男生坐。
在一次课间休息时,欧文先生对劳拉和艾达说:“学校需要大一点的教室,我希望镇上能出钱,在明年夏天建造一所好学校。而且,学校需要分年级上课了。我希望在教学成果展上提出我的要求,好让人们了解学校的情况,明白学校的需求。”
说完这番话,他接着告诉劳拉和艾达,她们的任务是在成果展上凭记忆把美国的全部历史背诵下来。
“噢,你觉得我们能完成这个任务吗,劳拉?”当欧文先生走了后,艾达急切地问道。
“啊,没问题!”劳拉回答,“你知道我们很喜欢历史呀!”
“不管怎样,幸好由你来背较长的那部分。”艾达说,“我只用记住从约翰·昆西·亚当斯 到拉瑟福德·海斯 ①这两位总统的这段历史,但是你要背诵的东西太多了,发现新大一陆、地图、战争、西部印第安保留区和宪法。天啊,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记得住呀!”
(①约翰·昆西·亚当斯 ,美国第二届总统;拉瑟福德·海斯 ,美国第十九届总统。)
“确实有点长,不过我们已经学一习一了很多遍,而且经常在复一习一。”劳拉说。她很喜欢自己负责背诵的这部分历史,她觉得这段历史非常有趣。
其他的女孩子正急切地谈论着复兴布道会的事。镇上和附近乡村的人都会来参加这个布道会。劳拉不知道为什么要举办这个布道会,因为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复兴布道会。但是,当她说她准备待在家里学一习一功课时,奈莉竟然惊恐地尖一叫起来:“啊呀!不参加复兴布道会的人都是不信仰上帝的啊!”
没有谁敢为劳拉辩解,艾达棕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焦虑的神色,她恳求劳拉说:“你会参加的,是吧,劳拉?”
复兴布道会将持续举办一个礼拜,劳拉除了要忙学校的日常功课,还 要为教学成果展的背诵做好准备。礼拜一放学后,劳拉匆匆赶回家里就开始学一习一,一直学到吃晚饭。吃过饭,她一边洗碗盘,一边回忆着历史内容。爸一妈一在换衣服时,她又见缝插针地看起书来。
“劳拉,快点呀,否则就要迟到了!现在该去教堂啦。”一妈一说。
劳拉站在镜子前,急急忙忙地戴上她那顶可一爱一的棕色天鹅绒帽子,然后把刘海弄蓬松。一妈一、卡琳和格丽丝站在门口等着她。爸关掉暖炉的进风口,把灯芯的火苗关小。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爸问道,然后把灯吹灭。他提着铁皮灯笼,大家跟在他后面都出去了,爸锁上了门。主大街两边的每扇窗户里都是漆黑一片的。在福勒的五金店后面,连绵不绝的铁皮灯笼晃晃悠悠地穿过空旷地带,向着灯火通明的教堂移动。篷车、马车和盖着一毛一毡的马匹密密麻麻地站立在教堂外面的一陰一影里。
教堂里人山人海,耀眼的灯火和暖炉里的木炭把教堂弄得暖融融的。一胡一须花白的老人们紧一靠布道坛坐着,普通的家庭成员坐在中间的座位上,小伙子和男孩子们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劳拉看到她认识的人全都来了,人群中还 有许多陌生的面孔。爸领着全家沿着过道往前走,寻找空座位。他在前面第二排停下来,一妈一抱着格丽丝向座位走过去,劳拉和卡琳从别人膝盖前挤进去,然后在空地方坐了下来。
布朗牧师从布道坛后面的椅子上站起来,指定唱第一百五十四首赞美诗。布朗太太弹奏着风琴,每个人都站起来齐声高唱:
九十九只羊安然躺在
围栏的庇护中,
但有一只羊迷失在了山里,
远远地离开了黄金之门,
流落于荒凉 贫瘠的山岭,
远离了牧羊人一温一柔的呵护。
虽然劳拉知道她应该认真学一习一,不该把时间一浪一费在玩乐上,但是,如果复兴布道会仅仅是唱歌的话,她肯定还 是会喜欢的。劳拉的嗓音和爸一样清亮质朴,他们的声调越来越高,同声唱道:
喜从天降啊!
主把他的羊找回来啦!
接下来,长长的祷告开始了。劳拉低下头,闭上眼睛,听着布朗牧师用那粗犷的嗓音念着祷告词,好像永远也念不完。终于等到祷告结束了,大家长长地舒了口气,又站起来唱歌了。这首赞美歌的旋律有点像舞曲,节奏感很强,充满了活力。
在薄薄的晨霭中播下种子,
在正午的烈日中播下种子,
在落日的余晖中播下种子,
在庄严的夜幕中播下种子,
噢,我们会有怎样的收成?
噢,我们会有怎样的收成?
伴随着充满活力的快节奏歌声,布朗牧师开始布道了。他的声音抑扬顿挫,如惊雷乍响,豪情万丈。浓密的白色眉一毛一时而高抬,时而低垂,他的拳头在布道坛上砸得咚咚直响。“你们悔改吧,你们悔改!现在悔改犹未为晚,尚能救你们脱离苦海!”他咆哮着。
劳拉感到背脊骨一阵发凉 ,寒气直冲头顶。她似乎感觉到从大家身上冒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陰一森恐怖的东西,在牧师声音的鞭挞下越变越大。牧师的话不再有什么意义了,那根本不是完整的句子,而是一个个令人恐惧不安的词。在这个令人一毛一骨悚然的时刻,劳拉觉得布朗牧师就是魔鬼,他的眼中喷一射一出了熊熊火焰!
“请上前来吧,请上前来获得救赎!来祈求主的拯救吧!忏悔啊,你们这些罪人!站起来,站起来唱歌!噢,迷途的羔羊们!快快逃离天谴吧!快划船呀,划向彼岸!”他双手高举,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他大声唱着:
快划向彼岸,水手!
快划向彼岸吧!
“来啊!来啊!”他的怒吼穿透了暴风雨般的歌声,这时有一个人,是个年轻人,从过道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
不管狂风暴雨如何咆哮,
我们的信念毫不动摇!
“上帝保佑你,保佑你,我的罪人兄弟,跪下来吧,神会保佑你的。还 有人要祈求宽恕吗,还 有吗?”布朗牧师高声吼叫起来,他的怒吼声再次穿透了大家的歌声:“划向彼岸!”
这首赞美诗的开头几句让劳拉忍俊不禁。她想起上次那两个酒鬼闹事的情形,瘦高个儿和矮胖个儿神情肃穆地唱着这首赞美诗,踢着店铺的纱门,所有的店老板从踢破的纱门后伸出脑袋来看。而现在,劳拉却感到这歌声一片嘈杂和狂躁不安,根本没法打动她。
她看了看爸一妈一。他们静静地站着,平静地唱着歌,刚才她感到的那种一陰一森恐怖的东西,像暴风雪一样围着所有人咆哮不止。
又有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妇人走上前去跪下了。布道活动已经结束了,但又好像没有结束。人们挤上前去,围着观看那三个需要拯救灵魂的人。爸压低声音对一妈一说:“走,我们回家吧。”
爸抱着格丽丝从过道向门前走去,一妈一牵着卡琳跟在后面,劳拉紧随其后。后排的小伙子和男孩子们都站了起来,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人。劳拉又产生了害怕见陌生人的感觉,前面敞开的门就像是避难所,能让她躲避陌生人的眼光。
有人碰了一下她的外套袖子,可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接着耳边有人对她说话,她才回过神来:“让我送你回家,好吗?”
是阿曼乐·怀德的声音。
劳拉非常惊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甚至都不会点头或者摇头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阿曼乐扶着她的手臂,陪着她走向大门。他用手护着劳拉穿过拥挤的大门,不让她被别人挤着。
爸刚点亮了铁皮灯笼,他放下灯罩,抬起头来,这时一妈一转过身来问:“劳拉在哪儿?”他们两人一起看到了劳拉,还 有她身边的阿曼乐·怀德。一妈一站在那儿,愣住了。
“走吧,卡洛琳。”爸说。一妈一跟在爸的身后走了,卡琳瞪大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走了。
地面覆盖着洁白的雪,天气寒冷,不过没有风。明亮的在夜空中闪烁着。
劳拉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她真希望怀德先生能说点什么。阿曼乐的厚布外套一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雪茄味道,很好闻,不过没有爸的烟斗味那么亲切。这气味稍微有点刺鼻,这让她想起这个年轻人和凯普冒着风雪运来小麦的惊险历程。她一边回忆,一边努力地找可谈论的话题。
劳拉突然听到了自己在说话,这让她感到非常意外:“不管怎样,总算没有暴风雪。”
“是啊,今年冬天很暖和,不像去年那么寒冷。”他说。
两人又沉默不语了,只听见他们的脚踩在积雪覆盖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主大街上,黑压压的人群正匆匆往家赶,铁皮灯笼在地上投下了巨大的人影。爸提着灯笼穿过街道,和一妈一、卡琳和格丽丝一起进屋去。他们到家了。
门关上了,劳拉和阿曼乐这时也到了门外。
“到啦,晚安。”阿曼乐说,后退一步,举了举帽子,“我们明晚再见。”
“晚安。”劳拉答道,飞快地打开了门。爸正举着灯笼照明,一妈一正在点灯。爸正在说着:“不管怎样,我都信赖他,只不过是从教堂一起走路回家而已。”
“不过劳拉才十五岁呀!”一妈一说。
劳拉关上门,走进了一温一暖的屋里。油灯已经点亮了,一切都好好的。
“嗯,你觉得复兴布道会怎么样?”爸问,劳拉回答说:“不像阿尔登牧师的布道那么安静,我更喜欢阿尔登牧师。”
“我也是。”爸说。接着一妈一说,睡觉时间早就过了。
劳拉不清楚怀德先生说的“明晚再见”是什么意思,第二天,劳拉仍然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怀德先生为什么要陪她回家。他是个大人了,所以这个举动有点怪怪的。他申请到放领地已经有好几年了,所以他至少都二十三岁了,他应该是爸的,而不是劳拉的。
第二天晚上,劳拉对布道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觉得自己要是不在教堂里就太幸福了。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大家挤成一一团一,个个都变得那么兴奋。过了好久,她听到爸说:“我们走吧。”她别提有多高兴了。
门口站着一群小伙子,阿曼乐也在其中,这让劳拉感到有点尴尬。她现在看到有好几个小伙子正护送年轻姑一娘一回家。她窘得脸都红了,眼睛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看才好。阿曼乐再次走上前来问道:“让我送你回家,好吗?”这次劳拉很有礼貌地回答:“好的。”
她想起了昨晚回家时原本想说的话,于是现在就说了起来。她提到了明尼苏达州的事情。她来自梅溪,阿曼乐来自春谷,在到春谷之前,他住在纽约州的马龙市附近。劳拉觉得自己和他很能聊到一起去。他们一直聊到家门前,劳拉对他说:“晚安。”
那个礼拜里,每天晚上布道会结束后,阿曼乐都会护送劳拉回家。劳拉仍然不明白他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礼拜很快就过去了,她以后每天晚上又可以学一习一了。她一想到学校的教学成果展就感到害怕,这大大冲淡了她对阿曼乐的好奇心。
更新于:3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