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凤奴小姐和仙姐儿乘了下游的轮船,不消一日,已到乐州。杨中丞就在城中住着。那乐州却是通商巨埠,种种规模,同我这里上海一个样儿。热闹繁盛也差不多儿。也不用细细的交待哩。且说凤奴小姐、仙姐儿上得岸来,就在中西旅馆要了一个上等官房,安放了行李。凤奴小姐道:“到却到了这儿了,但是预备着的办法,究竟妥也不妥,若使没些影响,你我这一趟辛苦,却是何苦来呢?”仙姐儿道:“既已到这地步了,还有什么犹豫,尽按着方针做去,才是道理。”凤奴小姐道:“不是我三心两意,然你我两个究竟是年轻的女子,在别人眼里看来,最容易惹人疑惑。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人。”仙姐儿笑道:“这个倒不用多虑,假如只是我一个儿,果然容易惹人疑虑,可知你邓凤奴三个字,漂亮的很哩。杨老头儿,想情也知道。如今世界上有你这么着的一个人呢。”凤奴小姐笑道:“只怕未必吧。”于是探听了杨中丞的住宅,却在东门内,阁老坊。凤奴小姐道:“如此我们去瞧杨老头儿的光景怎样,再做道理吧。”
仙姐儿便端整了一个小包儿,放着小皮包内,同凤奴小姐一路向东走去,问了好几回路,才望见城关。城厢里头拥挤非常。进了城内走不得一箭之遥,那阁老坊已在眼前。却是个街牌楼,一所阔大门楣,一道围墙,瞧去不知极处,只怕有半里之长。凤奴小姐道:“光景就是这儿了,你瞧这不是相国府第吗?”仙姐儿道:“决定是了。但是我在这儿,想当初杨相国在日,居官很有清廉、正直的好名声。并且谁不知道是寒士出身?姐姐你瞧呢,这所庄院,直占了这条大路,差不多有三分之一哩。试问他不是索诈民财,买卖官爵,不然是那儿来的钱哇。”凤奴小姐道:“你竟不懂事了,杨相国这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位,很可说一个钱不要,只饮民间一杯勺,那就论千万的家私。不知不觉的有了,你还没瞧见。但不过做了一任极贫极苦的知县,又清又廉的官声,不知不觉,几百万银子,搬运到家里去了。这还算明来明去的钱哩。你可知道,近今又出了一个怪东西哩。”仙姐儿道:“怎样的一件怪东西哩?”凤奴小姐道:“这怪东西的名儿、姓儿,宁可别要说他,何也呢?这怪东西最会哄人,如今社会上没知识的人都恭维赞诵他的。却是个忠臣孝子。要算二十世纪社会上的无双人物。我如今直说他是曲学陋儒,矫情镇扬的伪君子,假道学。一般达者,自然是说不错的。诛心之论,何奈达者能有几人哇。”
仙姐儿笑道:“你不说人已明白了,不是那个甚么公司的总理吗?若是此人呢,你却不要说,世界上的人都是糊涂东西。吃他哄的颠颠倒倒,只当他是个忠孝子,却不道,如今也都醒悟过来了,不上人的当了。这个关我们屁事。说他做甚,我瞧去,这所大屋子未必是杨相国的府第,或者是别的大老官的家里呢。”凤奴小姐道:“我说决意不错的,横竖问个信,也使得。”于是问了一个信,果然是杨中丞的府上。凤奴小姐笑道:“如何?”仙姐儿便不言语,踅进里边,只见门房里坐着一个老门公,年纪大约有六十多岁了。胡须雪白,正在那里打盹。还有几个年轻的,却在一个儿弄骨牌消遣。鸦雀无声,寂然大有消极的气象。凤奴小姐心里纳罕道:“怎地演出这个景象来呢?”
仙姐儿也觉很不像中丞府第。如此荒凉,宛似一所没香火的冷庙。且不管他,便咳了一声嗽,这嗽却是一缕娇滴滴的声音,顿然把那年轻的抬起眼来,瞧瞧着二位绝色美人,连忙把骨牌一堆,站起身来,堆上一个脸子和气道:“二位姑娘来找谁?”这个当儿那老者也不打盹了,笑微微的瞧着。凤奴小姐便道:“我们是彰阳到来,有要事求见你家老大人的。”
那老者也说:“不是我们不上去回,只消姑娘们瞧这光景就明白了,我们家也算得数一数二的大绅士人家了,却应该门上有点儿热闹的样子。这样子不成了个冷朝吗?姑娘们不知道只认得是我们懒惰哩。”凤奴小姐见那两个门上的一老一少,和气的很,而且端的有些诧异,便含着笑就在门房里同仙姐儿坐了道:“掌家的唤做甚么名字?”那老者想道:倒别致的很,怎地叫我们掌家的呢?瞧那楷上却是彰州人,要是彰州的风俗如此,也没的好说。便陪笑道:“我叫杨福,这兄弟叫杨寿,请问哪一位是邓姑娘?”凤奴小姐道:“我便是姓邓,这位是尤家小姐。不知你家老大人,怎地不肯见我们。我们端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更且是你家少大人,再三的说我们姐妹两个路过这儿,须得面见老大人,有句紧要言语哩。”杨福、杨寿一听了“少大人”三字直站起来道:“二位姑娘敢是我家见过来吗?可别弄错了,不是我家公子哇。”仙姐道:“你家公子,不是表字儿唤做鑫甫吗?”
杨福一迭连声道:“着着着,我家公子却是叫做鑫甫,现在那儿呢?咳!我家老爷为了这位公子,直寻到这个地步,只道是在外边,三长两短的了。原来还在。兄弟你快去回一声太太罢。老爷是木头似的人了。回他也没做理哩。”杨寿飞也似的里面去了。凤奴小姐道:“你家公子怎样的一张脸呢?”杨福道:“说来也话长,横竖见了太太,自会知道。”约有半个钟头,杨寿方才出来,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花面丫头,笑嘻嘻出来。杨寿道:“二位姑娘同小春妹妹进去罢。太太请呢。”小春也道:“太太请姑娘们有话说呢。”
凤奴小姐、仙姐儿便跟着小春,一路走去。想到按着这样人家的规模,该势派点儿哩,其实也觉寻常的很。不觉过了两三层屋子,虽是高大房廊,然而索然没一点儿生气,竟似败落乡绅的样子。又进了一层便是房厅了。小春便请凤奴小姐、仙姐儿坐了。须臾,只见太太扶了一个小丫头,从侧首里出来。凤奴小姐、仙姐儿便站起来迎上一步,请了个安。太太忙回礼道:“二位贵千金少礼,少礼。”瞧着凤奴小姐道:“这位是邓家小姐了,久慕小姐高名,如雷灌耳。”凤奴小姐谦了一回。太太又道:“尤家小姐府上也是彰阳吗?”仙姐儿道:“回伯母的话,敝处犁州。”太太呆了一呆道:“犁州吗?还是城里呢?乡居?”仙姐儿道:“东门外。”太太道:“嗄,嗄,也是东门外吗?小姐的府上同尤心迥是一家吗?”仙姐儿道:“可是现在署提学的?”太太道:“原是呀。”仙姐儿道:“这是奴的胞叔。”太太失惊道:“这么着小姐是心斋的女儿吗?”仙姐儿好生诧异道:“是的,太太怎地知道呢?”太太笑道:“小姐认得老身吗?”
仙姐儿仔细端详了一回,其实不认得。太太笑道:“怪不得小姐认不得老身了,就是老身也认不得小姐哩。假如不说起,那里想得到就是小姐嗄。当初老身到村上的日子,小姐还只得三四岁哩。如今已是十余年了。”仙姐儿满肚摸索,终竟想不起是谁。凤奴小姐也听得呆了,便道:“太太怎地到过我家妹子的家里呢?”太太笑道:“小姐们却断然想不起的了。当初先夫在日,却在犁州黄学士村里处馆,有二十余年之久。尤小姐的叔父心迥原是先夫的门下。那一年,心迥中举人,开贺,老身也到府的。直喝了二天酒。”
仙姐儿沉吟道:“叔叔的先生,听说是姓缪呀,没有姓杨的。”太太笑道:“老身原来姓缪姓呀,并不是姓杨。这是老身的娘家。自从先夫去世之后,先夫却是一个寒儒,亲族又没一个。老身只得还来娘家依靠着兄弟过日子。这儿是老身的娘家,并不是正主儿,这闲话,休要说他,不过弟妻已亡故了。兄弟自从致仕回来,事情儿很不如意。最是不如意的事,兄弟只生一个儿子,为了一点闲气,使性儿出门去了。媳妇因为丈夫出门之后,杳无音信,存亡未卜,成日家吵闹不休。弄得个不成样子。说起来,着实可羞,也不必去说了。综而言之,杨氏家门不幸,稳稳的不顺溜,所以我的兄弟气坏了心经,如今痴痴癫癫的主持不得家事。因此老身权理着。恰才小姐们说,曾经见过我家的鑫甫侄儿哩。如天之幸,我家兄弟得了这天大的喜信只怕心病马上要好了。不知道如今在那里?既是相烦小姐们特地到来,可想于今悔过了。然而父母原有爱子之心,当时节,他干错了事,自然要训责训责的呀。”
凤奴小姐和仙姐儿听了太太的这遍言语,一点儿头脑找不到。太太又道:“如今鑫甫侄儿,在什么所在安身?怎样又同小姐相识起来?既然同尤小姐相识了,难道没有说起心迥吗?若然说起了心迥,想必要提起先夫哩。”终竟还是凤奴小姐有些见识,便道:“太太我们特地到来,原有很难索解的一段事体。先要请问令侄出门的时节,太太可知道随身有多少行李、多少盘缠,有甚么要紧的物件?”
太太见凤奴小姐问得诧异,顿了一顿道:“当初侄儿出门的时节,原是使性儿,不别而行的。休说老身没知细,就是他爹娘妻妾,也没有知道,至于行李、银两却没有的。不过他平日间,随身揣带的一个小皮包儿,就是有些银两,零用的罢哩。”说着又转口道:“银两却有的,我记那一天,一去不回的日子,却是他捐官去的。”凤奴小姐忙问:“捐的什么官,到底捐了没有?”太太道:“捐的是县丞,可是到了最后捐了没有,委实没有知道。”凤奴小姐又道:“如今据太太说来,令侄是不别而行,可想古董玩器,益发没有携带一件的了。”说着对仙姐儿瞧着道:“这关系可不小哩。”太太忙道:“什么关系呀?”凤奴小姐道:“不忙,且请太太细细地说,我们听令侄出门的缘由是怎样的。”太太既是这么着,可想其中必有道理,虽然不雅致,也只得直说了:“我那侄儿是娶本城中进士的第三个女儿,姿色其实平常,又是抽鸦片烟的,而且做女的时际,已有了话把的哩。倒是那侄妇的妹子,五小姐很有点儿姿色,当时还只得十五岁,娇模娇样,着实不安分。我那侄儿却爱上了小姨子了,私底下有了话儿,及至肚子高起来了,可是不得了吗?幸而中进士。倒很好说话,索诈了一万银子,给侄儿做妾。我兄弟是不肯浪费一个钱的人,但是事到其间,也没有法子,只得忍着肉痛,拿出一万银子来买静求安。狠狠地把儿子训责了一常且说一大堆的银子,做老子的拿出来了。至于你会作乐得趣儿,该小老婆,你有本事自去养活他,不许住着一块儿。你自去租屋子立门户。当初亲戚们劝了好几次,终劝不成,于是另立了一个门户。不觉三年有余。侄妇又闹出乱子来了,这却污了姓杨门楣了说也可丑,爱上一个没头发光郎。”
仙姐儿插了一句道:“没头发的光郎是个甚么东西?嗄,敢是留学生了。”太太瞅着仙姐儿,微微一笑道:“当时节,还不兴有这种样的。叫什么留学哩。这是十年前的事情哩。却是白蟮庙里的当家和尚。”仙姐儿道:“和尚有甚么味儿,譬如我;是老实说,宁可闷死了,到底不高兴的。”说得太太笑起来,眼泪直流。凤奴小姐跺跺足道:“你疯了吗?这里是甚么所在,也是这么的胡闹。”仙姐儿顿然回过来,这儿是客家,怎地忘情到如此地步。直羞的没个地洞可钻。太太道:“尤家小姐还是小孩子家,欢喜说说笑话的。当初老身做孩子时,也是这个样儿的。”笑了一阵又道:“那侄妇既是做出这件事来,被阿公逐回娘家去。岂知夫妇的爱情还好,因此姐妹住在一块儿,侄儿却一妻一妾,另立了一个门户。侄儿是读书公子,没有赚一个钱的本领。那姐妹两个就不安分了。不三不四的尽干去,却应了一句俗谈,叫做‘香火赶出和尚’了,只得在老子跟前磕头求拜。回家来,又是三年,所谓父母终有爱子之心,重又娶了一个妻子,又替他捐一个大八成的县丞,就是兑银子的那一天……嗳,又败露出一件事来;哪知侄儿同二姨娘私下往来两三年了,方才被老子知道,可知这个乱子没收拾了,因此使性儿一走,直到如今,存亡未卜,生死不知,已是十年光景了。如今到底在那里呢?我兄弟只此一子,想念的要不得。最可恶的是,后来娶的那一位,也是不争气的。自从丈夫出门之后,倒和钟家的姐妹两个做一路儿,听说如今在城外开了一所旅馆,专做那精致不过的不端事体,竟是婊子的别派了。”
凤奴小姐听了叹息一回,便把碧玉连环的根由底细,细细说了一遍。太太听着直惊出好几身冷汗,不知不觉流下泪来。忽地一拍手道:“小姐,小姐,我那侄儿,却有一个老大的记识的。他的眉心里头有赤豆似的一粒红痣的。”凤奴小姐、仙姐儿异口同声的道:“那却没有的,没有这红痣的。”太太笑道:“这么着,这理刑厅是谁呀?为什么要冒充我的侄儿呢?”凤奴小姐道:“太太,奴早已疑在心里了。若然果是你家公子呢,万事全休。然而他写的信,如此不通,决定不是你家公子了。何也呢?你家公子的笔墨,奴曾见过来,端的是现今的小名家。这是第一个疑团。至于既已认了我父亲做干爹,又同奴才拜把子,这么没伦理,岂是公子家的行为?这是第二层疑影。仔细算起来,为什么要冒着你家公子呢?其中必定藏着一条命案哩。不过天底下没有这么大胆的人。不提防败露吗?于是又委决不来。头里原想备细的。打一个电报到来,仔细想来,终不妥当。因此还须亲自走一趟,终竟妥当的多了。”
太太道:“小姐们不嫌跋涉,这么老远的到来,端的是为了我们杨家的事。我们感激不尽呢,既是承小姐们的好意,但不知那里做官的到底是不是我家的侄儿嗄。若是不的,我那侄儿那儿去了呢?我那兄弟又是弄得这么木居士的样儿了,就是同他去说,瞧光景也是徒然的了。不然该当亲自彰阳去走一趟。瞧瞧那个理刑厅,究竟是谁?到底那么着的一桩公案嗄。”凤奴小姐道:“我们亲自到来,原想请老大人同我们去瞧一个水落石出,据太太这样说来,不是仍是徒然吗?就是老大人不能办事了,府上边终有可靠的人呢。”
太太沉吟道:“事体呢,终须我们这里派个人去,查究一个明白。我们兄弟是端的不成功的了。但是派谁去呢?我们虽这样人家,其实房族凋零,亲戚也少,并且我兄弟病了这几年,益发的与世不通了,要是我同小姐们去走一遭罢,然而我也不过只能认看认看,到底是不是我那侄兄罢哩。若然不是的,内中一定有非常的变故,在里头了。老实说,我是一点儿没行用的人。叫我弄些什么来呢?”仙姐儿道:“太太同我们去是最好的了,只消太太认一认是不是就完了。其余的事,都由我们替太太就是了。”
凤奴小姐道:“是呀,太太认一认,却是你家公子,我们自然帮着劝他回家来。省老大人朝夕想念。只怕老大人一见儿子回来,病马上就好了。若说不是你家公子呢?里头的事情多哩,也不烦太太费一点的心,包管着我们身上,查究出你家公子的实在来。至于感激我们的话,再也休提。我们同府上,虽是没来由,按着新学家说起来,都是同胞呀。”仙姐儿笑道:“这句话姐姐说错了,放着孔夫子的道理不说,倒替那般没头魂增起光来了。四海之内皆朋友也,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到底按着天理人情的事,终逃不过我们孔夫子的说法。”
凤奴小姐笑道:“吃你摘了字眼去了。但是这事情非常紧要,延待不得。请太太马上动身,就趁着今夜的轮船,横竖如今也便的要不得,用不着累累堆堆的行李。到了那里,我们家里少了那一件嗄。”太太道:“今儿只怕来不及,请小姐们耽搁一宵,我们也尽一点敬意儿。”凤奴小姐道:“不是这等说,假如果是你家公子时,不要说耽搁一宵,就是十天也不妨。据我瞧去,其中必定有非常的事端在里面呢。若说要尽一点儿敬意,还是将来事体完了,我们索性打搅府上一年半载倒可使得。今儿一定要请太太动身的。何也呢?倘是冒充你家公子,这人也不是平常之靠,决然是机警万分的人,倘使漏出一点破绽,让他预备了,那么就费事了。”
太太瞧瞧着凤奴小姐说得直捷,只得收拾了一个简洁行装,当日三个儿,一搭地起程,水陆并进。第三日,已到彰阳大埠。邓光却扣准日期,已在码头上等候。凤奴小姐道:“这位是杨府上的姑太太。”邓光便请了个安,太太着实谦和,站起身来堆下一脸的笑容道:“管家少礼,据贵小姐说来,我们这事儿多亏了管家爷儿两个的功劳,将来我们终知道呢。”邓光又请了一个安,答应了几个“是”。凤奴小姐便道:“老爷在衙里吗?”邓光道:“事体通端整了。”凤奴小姐道:“如此很好。”这当儿,邓光已雇了三乘轿子。凤奴小姐、仙姐儿、杨家姑太太坐着轿子,一溜儿进城,向理刑厅衙门来。须臾已到,邓光把带来的三五个小么儿暂且稳住在宅门上,便去报知杨理刑:“我家姑娘同尤姑娘到了。”
杨理刑正同着子通谈天说地。一听着仙姐儿到来,心上十分诧异;既已约着等他们拜寿去了,叫我到他那里去的,今儿但不过说妹妹要来,怎地一块儿来了?想来等不得了,要紧同我相会了,只怕他也想到衙里来,到底容易做事,本来他信上的计较不很妥当啊!心上这么想,早已直站起来道:“妹妹来了,快请太太出来迎接。”说着,一路迎出来,只见三乘轿子一溜儿歇下。柳燕儿只在房厅上等。杨理刑瞧着三乘轿子,想是一乘是丫头哩,及至一个个出轿来,一位五十多岁的太太,心里诧异万分,不知是谁。凤奴小姐先上前来叫了一声:“哥哥哎,你家的姑母到了,快快迎接呀。”
杨理刑心上一凛,还不曾回来,太太已走近杨理刑身旁,一瞧道:“你是谁呀?你可是杨相国的孙子,杨中丞的儿子杨鑫甫吗?”杨理刑却钝口道:“你是谁啊?”太太笑道:“我便是杨相国的女儿,杨中丞的姐姐,杨鑫甫的嫡亲姑母呀!”这当儿,邓光已瞧着光景,情知不是,便把手一招,那三五个小么儿一拥而进。柳燕儿最是灵利不过的,看出风头便想把大衣脱去,越屋而遁。邓光笑道:“嫂嫂,不要走。”说时小么儿把预备的索子向柳燕儿的脚上一绕,柳燕儿便站不住,横躺下去。邓光忙扶住道:“你不认得我了,怎不想想在京城里的时候呢!我倒没忘记你是跑解马的柳姑娘呢!”这个当儿,杨理刑已面色如灰,情知脱身不得,只得向邓子通跪下,子通不忙道:“不慌不慌,我终不负你,你只消把仔细根由说个明白,我终替你设法儿,保你没事。我们上房去谈,省得传出风声去,不好听呢。”于是一群人押着那一对儿贼男女到上房去审出情由。原来这杨理刑是个偷鸡摸狗的一流人物,叫做什么“赛时迁”曹么,他老子也是著名的“三只手”,从这营生上居然很积几文钱。这曹么,从小机警万分,诈伪百出。子通家的一案还是他老子干的事,未几死了。曹么已是三十岁左右了,所干的事比着他老子还有能耐,志向又比着老子高大。原想花几个本钱,捐一个小老爷来做他一回。若是赚钱便弃行换业,就此做官;倘使乏味,再做他的家传行业。一想捐官,何苦花着血本呢?何不偷他一票来捐呢?恰好那一天,就是杨公子拿着银票去兑银子,露了他的眼。便想道:一定是拿去给那婆娘的,那是算得定的。再过一会子,这票银子不姓杨了,便姓曹了。于是记在心上,及至黄昏时分,忽又遇着杨公子搭上真州的小轮船,只认是有事体到真州去,所以带了好些银子,但是一个儿却没底下人,又有些奇怪。因此也搭上轮船,假意殷勤,探出杨公子心事:因为私通父妾,败露了机关,端的要不得,所以逃走。于是起了个不良之心,到了真州把杨公子的性命害了。岂知包里头只有百十两银子,倒有捐现存的一张县丞执照,看那年貌相同,便假名儿到省做官,端的一路顺风。不过这几年就到这地步了。凤奴小姐道:“我料的不错吗,犹如眼见的一般。”
子通道:“你胆也太大了,不防到杨府上打听出来吗?”曹么道:“有这缘故,既是为了这样不端的事逃出来,他家里也气极了,三年五载里头不会寻访,并且到省的时节,部照上已改了一个名字,就是表字外号都已改了。这会子也是天败。要想在尤小姐面前拢点阔气,所以露出破绽来了。这样看来,淫欲之心断断动不得,假如头里不想邓小姐,没有尤小姐的一局,我做我的官,邓小姐就没事了。想到这一点的好处,邓老爷终要周旋小人呢!”子通喝道:“放屁!既由尸亲拦阻,你也没有什么权柄了,你自己投在网里。老实说,说谎话逗你玩呢!尤味兰原是急病死的,你去想吧,我们是何等人家,我女儿是何等样人,肯做半些儿的错事吗?你不说我到这事上,我能可怜你,求求杨府上姑太太将就些儿;既说到这事上,不要说杨府上姑太太将就饶恕你一些子,我就不答应。我们爷儿俩个同尤家父女费了如此一番心血,查究出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来。”说到这里,曹么、柳燕儿一齐磕头。子通的心不禁一软。太太原是没注意的人,并且听着这样的骇闻,已经吓糊涂了。这个当儿,彰阳道台衙门传到一件紧要文,不知是何公事。做书的并不是不肯说,说起来情节很长,时间又放不落手。索性回家去料理一番。空出身子再编一部后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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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子辨》《诸子辨》一称《龙门子》,是明宋濂撰辨伪书。一卷。......
《红楼春梦》本书为《红楼梦》诸多续书中格调最为低下的一种。语言淫秽,情节以《红楼梦》中人物为主,但时有色情场面出现,对于少年男女间两性关系,远较《红楼梦》更为直露,一经刊出,不仅立遭禁毁,即连大批推崇《红楼梦》的文人学士,亦同声讨伐攻讦,成为一时盛事。......
《雨花香》《雨花香》是清代石成金著小说,孤本,现藏于上海图书馆。小说中的因果报应思想大多能强烈地拨动读者的心弦。在作者描写的那些所谓“善报”的典型事件和人物中,他倾注了满腔的热情,给予赞扬,以此“榜式”呼吁世人效法;在作者描写的那些所谓“恶报”的典型......
《玉楼春》《玉楼春》是清代龙邱白云道人编辑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觉世姻缘玉楼春》。十二回,一作四卷二十四回。成书于清初。......
《唐传奇》《唐代传奇》是唐代文言短篇小说,内容多传述奇闻异事,后人称为唐人传奇,或称唐传奇。唐传奇在经过发轫期的准备,兴盛期之后,终于在晚唐时期开始衰落。......
《百花野史》《百花野史》又称《百花魁》,初醒斋藏板。一笑主人生平无考。此书现有孤刻本,藏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因绝大部分采自《欢喜冤家》,故可据以作校。此部份文字,乃抄自《欢喜冤家》,连人名都没更动。比较其他改编自《欢喜冤家》的小说,此书改动最少......
《八美图》《八美图》,全称《玉楼春桃花扇八美图》全书三十二回,清代刊本,书署“佚名”,描写宋代杭州人柳树春经历的悲欢离合故事,特别是书中的八位美女形象,叛逆反抗,不屈不挠,尤为感人至深。由于书中所写多男女情事,且又写出女性的反叛之举,故被视为“大逆不......
《止学》《止学》,是一部湮没久远的关于胜败荣辱的绝学,作者王通,号文中子,隋朝大儒,史书中关于他的文字不多,但他门下的弟子则有大名鼎鼎的唐太宗开国时的一批元勋魏征、李靖、徐世勣、房玄龄等等,所以他对于开创唐代文化思想来说可谓功绩卓绝,此著作是以道家......
《红楼圆梦》《红楼圆梦》是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又名《圆梦传》《金陵十二钗后传》《十二钗传红楼圆梦》, 三十一回,成书于清嘉庆年间。书接续《红楼梦》第一百二十回。略谓贾政自葬母北还,虽升任京堂,无奈家中总入不敷出。宝钗以节俭为名将府中仆婢逐渐遣散。芳官......
《再生缘》《再生缘》,清朝中叶“弹词”作品,杭州女诗人陈端生著。讲述了元成宗时尚书之女孟丽君与都督之子皇甫少华的悲欢离合的悲剧故事。原作共17卷,近60万字,仍未完成,续本中流传较广的为杭州女诗人梁德绳与其夫许宗彦所续成的3卷,但艺术性不及原著。《再......
《金瓶梅》《金瓶梅》,中国明代长篇白话世情小说,一般认为是中国第一部文人独立创作的章回体长篇小说。其成书时间大约在明代隆庆至万历年间,作者署名兰陵笑笑生。《金瓶梅》书名由书中三个女主人公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名字中各取一字合成。小说题材由《水浒传》中......
《桃花扇》本书非孔尚任《桃花扇》传奇剧本,而是后人根据相关剧情编写的小说作品。......
《红楼幻梦》《红楼幻梦》是清代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幻梦奇缘》,二十四回,不题撰人。据序知作者为“花月痴人”,其姓名及生平均不详。成书干清道光年间。该书主要是大团圆的结局。最后,宝玉考取了状元,贾家富贵腾达如初。宝玉有宝钗、黛玉两位妻子外,又娶晴雯、......
《汉杂事秘辛》杂事秘辛 《杂事秘辛》,汉无名氏撰。书叙汉桓帝懿德皇后被选入宫及册封之事。其中吴姁单独审视女莹一段,对女莹的身体发肤私处刻画细腻入微,风光淫艳,匪夷所思。明杨慎称得于安宁土知州董氏,沈德符认为是杨慎伪作。书中与史实舛谬处,明胡震亨、姚士粦二......
《好逑传》《好逑传》又名《侠义风月传》,坊本亦名《第二才子好逑传》。创作于明清二代,流行于清代,具体成书时间不详。撰者不署,编次者署名“名教中人”。全书共计4卷18回,以大名府秀才铁中玉和水冰心的爱情为主线,讲述了两人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同时严守礼教......
《起世经》《起世经》,又称《起世因本经》,为佛陀解说宇宙形成、发展、组织和灭亡的经书。凡十卷。隋代阇那崛多译。收于大正藏第一册。其内容叙述世界之组织、状态、起源、成坏等过程。分阎浮洲品、郁单越洲品、转轮圣王品、地狱品、诸龙金翅鸟品、阿修罗品、四天王品......
《章台柳》《章台柳》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成书于清道光年间。情节本唐代许尧佐传奇小说《柳氏传》。叙述:唐天宝间秀才韩翊流寓京师,与李王孙交为莫逆。李蓄妓柳氏,人称“章台柳”。韩柳二人互相爱慕,李遂将万贯家资与柳氏悉赠韩翊,自己前往华山学道......
《无能子》无能子 ,唐朝末年道家学派人物。作者非道士,其书亦极少直接涉及道教内容。其姓名、籍贯、生平皆不详,只有“无能子”别号流传在世。 '据传说他自少年就博学寡欲,擅长于哲学思辨,以授徒讲学为生。后来为了躲避黄巢 起义战火,漂泊四海,生活艰难。光......
《金谷怀春》《金谷怀春》是一部写爱情的小说,又名《怀春雅集》、《融春集》。作者不详何人,但见《百川书志》注为“国朝三山凤池卢民表著,又称秋月著”。欣欣子在《金瓶梅词话》序中说是“前代骚人”卢梅湖著。此书大约产生于明中叶成化年间,在小说戏曲史上有着重......
《醋葫芦》《醋葫芦》,明代醉心西湖心月主人著长篇小说,中国古代十大禁书之一,四卷二十回。这是一部写人物的小说,它用夸张和幽默的笔法写都氏之妒,成珪的惧内,生动有趣。但是它未把人物简单化,都氏对翠苔凶狠、残醋,对成珪严厉粗暴,但对熊二娘却十分疼爱,也写......
《人间乐》《人间乐》是天花藏主人著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新镌批评绣像锦传芳人间乐》。十八回。成书于清初。故事大意是:居掌珠自幼男装,以才美动京师,其父为了拒绝来冢宰议婚,辞官返松江。来冢宰欲以女妻嘉兴才子许绣虎,许逃走。许绣虎在苏州与男装的居掌......
《三续金瓶梅》《三续金瓶梅》是清代讷音居士编辑的白话长篇世情小说,一名《小补奇酸志》《小奇酸志》。八卷四十回,成书于清道光元年(1821)。“三续”叙写西门庆死去七年后,还阳复活,又活到五十岁这几年的家庭生活与官场经历。西门庆阳魂入壳,复旧如初,重整家园......
《民国演义》《民国演义》为蔡东藩所著《中国历代通俗演义》之一。比较详细地记述了辛亥革命、孙中山下野、袁世凯称帝、蔡锷讨袁、张勋复辟、五四运动、孙中山改组国民党等等重大历史事件的始末。......
《禅真后史(五十三回本)》《禅真后史》全称《新镌批评出像通俗演义禅真后史》,是明代方汝浩著长篇小说,共六十回(清末删节本共五十三回)。成书于明末。小说描写唐太宗二十三年(649年),饥馑流离,盗贼四起。唐太宗听了李太史的话,令叶法师发檄祈请,十分恳切,于是有真人降生......
《反唐演义传》《反唐演义传》的故事讲的是:唐时薛仁贵之子薛丁山为奸臣张台(张士贵之子)所害,全家抄斩。薛丁山的长子薛勇、次子薛猛囿于封建道德,并斩于市。而薛丁山的三子薛刚,为人性格坚强,不肯屈服,三祭铁丘坟,保驾庐陵王李显,终于起兵反唐,报了血海深仇使正义......
《清史演义》《清史演义》是蔡东藩所著《历代通俗演义》之一,共有一百回,起于满清之源起,终于宣统帝逊位,凡294年。满清入关后,成为继蒙古人之后的第二个外来政权,中历所谓的康雍乾盛世,近代中国版图大致确定。......
《五代史演义》《五代史演义》共有六十回,起于朱全忠建立后梁,终于赵匡胤代周建立宋朝。这个时代局势纷乱,军阀轻易称帝。朱全忠建立了后梁政权,却被另一个藩镇军阀李存勖击败,后者成立了后唐政权。儿皇帝石敬瑭依靠契丹建立后晋政权,而政权却亡于契丹。后汉的刘知远逐......
《彭公案》《彭公案》是清末长篇公案小说,作者贪梦道人。“彭公”指的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循吏彭鹏。全书共341回。书中大部份情节实属虚构,描述了彭公在江湖豪侠的帮助下,如何惩治贪官恶霸、绿林草寇的故事。塑造了李七侯、黄三太、杨香武、欧阳德一批侠义之士的形象......
《东游记》《东游记》,又名《上洞八仙传》、《八仙出处东游记》,共二卷五十六回。作者为明代吴元泰。内容为八仙的神话传说,记叙铁拐李、汉钟离、吕洞宾、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韩湘子、曹国舅八位神仙修炼得道的过程。龙太子摩揭夺走蓝采和的玉版,于是八仙和龙王......
《杂阿含经》《杂阿含经》原名《相应阿含》,是原始佛教基本经典,是“四部阿含”之一。后世传诵中,误将《杂部》(南传佛教《小部》,诸经篇幅短小,事多杂碎,故名)之名称,覆译于《相应阿含》,故名《杂阿含经》。......
《凤凰池》《凤凰池》是清代刘璋编白话长篇才子佳人小说。全称《凤凰池续四才子书》,一名《续四才子书》,又名《才子奇缘》,题“烟霞散人编”,成书于清康熙中后期。《凤凰池》写了云剑被朝官之子陷害,更名改姓避难远游,与文若霞相知并订下婚约。不久,文家又因权臣......
《北游记》《北游记》,又名《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出身志传》、《玄帝出身志传》、《真武大帝传》、《荡魔天尊传》,是明代作家余象斗创作的中篇神魔小说,全文共四卷二十四回。书中主要讲述了真武大帝得道后降妖除魔的神话故事,揭示了当时社会的民俗好尚,也流露出民众对......
《金瓶梅词话万历本》《金瓶梅词话》一书是一部古今艳情小说中灿烂的一朵文化奇葩。曾因历史的变迁遭到打击,后因战乱以致流失海外。随着新时代的改革开放,社会的研究需要,港台金瓶梅研究协会从日、英、法、美、德等国家搜集加以整理,才从新得以完善。让这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
《汉宫春色》《汉宫春色》是一部东晋时期佚名编写的艳情小说,作者尚且不明。本书记录汉孝惠张皇后悲凉的一生。着墨于张皇后年幼守寡却坚贞不屈的正直气节体现的同时,又暗讽了汉朝皇宫政治的黑暗纠葛、情欲偷欢、欲望沉浮。可谓以邪写正、以反写正的代表作品。......
《红楼复梦》《红楼复梦》是清代陈少海创作的长篇小说,大约成书于清代嘉庆初期。《红楼复梦》接续程高本一百二十回后撰写,主要讲述贾宝玉转世为“祝梦玉”后重聚十二钗的故事。 小说对当时社会现实如边患、世情有所反映,可惜浅尝辄止。......
《剑侠传》《剑侠传》,一般认为是明代王世贞所撰,共四卷。它辑录了唐宋时期的三十三篇剑侠小说,是古代文言武侠小说精粹的选本。后来任谓长(任熊)根据此书绘成了三十三剑客图。《剑侠传》所选篇目较为优秀,内容独特,类型单一,说明编辑者对
《龙图公案》《龙图公案》是明代短篇公案小说集,又称《龙图神断公案》,书以《新镌全像包孝肃公百家公案演义》为最早,不题撰者。后有《新刻京本通俗演义增像包龙图判百家公案全传》。安遇时编,序
《前汉演义》蔡东藩长篇历史小说《前汉通俗演义》共选取了一百个著名的历史故事,如同与一百个重大的历史事件。《前汉通俗演义》以演义体小说的笔法使得历史具有强烈的故事性,真实地再现了秦、西汉两朝波澜壮阔的历史......
《玉娇梨》《玉娇梨》又名《双美奇缘》,是清初佚名创作的长篇小说。该小说叙写苏友白和太常卿白玄的女儿白红玉,甥女卢梦梨的恋爱故事,为宣扬郎才女貌,功名成就,婚姻美满等俗套之作。《玉娇梨》于1826年在巴黎出版。该书同《平山冷燕》(译本《两个有才学的年青......
《金石缘》《金石缘》是清代佚名著白话长篇世情小说,全称《金石缘全传》,八卷二十四回,成书于清嘉庆五年(1800)前。 作品主要通官宦子弟金玉与出身旧家的姑娘石无瑕、出身土富家庭的林爱珠之间的婚姻纠葛及其不同结局,宣扬女子在婚姻问题上应顺天听命、逆来顺......
《三刻拍案惊奇》《三刻拍案惊奇》是明代陆人龙创作的一本拟话本小说。由钱塘陆人龙编撰,陆云龙评点,原名《峥霄馆评定通俗演义型世言》。崇祯五年峥霄馆书坊刊行,八卷四十回,为拟话本小说。《型世言》一书,流传稀少,大概问世十年后,已难见该书。崇祯十六年前后,江南书......
《九尾狐》《九尾狐》作者:(清)梦花馆主著;觉园,秦克标点。清代十大社会谴责小说。《九尾狐》是清末继《九尾龟》之后出现的一部社会谴责小说。与《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著名谴责小说之广泛暴露社会种种丑恶现象有所不同,《九尾狐》谴责的主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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