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领八千人马,去攻打驻有南唐十万大兵的清流关。他从淝水边出发,决心再创造出一个奇迹,与东晋时以八万兵马击败符坚九十万大兵的谢玄一比高低。
赵匡胤率领八千兵军,直奔清流关而来。要去歼灭南唐驻守清流关的十万大军。一般人会以为这无异以一卵一击石,但是,赵匡胤脚满怀信心,他想起了历史上著名的淝水之战,谢玄以八万人马,击败了苻坚的九十万大军,这次著名战役就发生在寿州城下,今天,就在这同一地区,领八千兵去抗击十万大兵,他决心与谢玄一较短长。想到这里,心中顿时豪情满怀。
清流关距寿州二百余华里,赵匡胤的兵马,不过二天时间便赶到了。离关十里放炮安营。
次日,赵匡胤帅领将士到关外列阵搦战。他举目一望,那清流关果然险峻异常,两山夹峙,峭壁数十丈,中间一条大道直通关口,比起穆陵关来,更为险要。
关内闻报周兵来到,皇甫晖和姚凤,便登上城楼观看,只见关外周兵列阵,当先一将,面色赤红,身披红袍金甲,手执熟铜棍,坐下一匹赤免胭脂马,马身追缀大红缨络,威风凉凉,远远望去,如同一一团一火焰。周围几员战将,也各有特色,一精一神不凡。背后帅旗列列,红旗中央,绣着斗大的一个黑色“赵”字。
皇甫松看了一阵,问姚凤道:“你可知此将何名?”
姚凤摇头道:“未见过此人,看来周兵布阵严密,加上此将一精一神不凡,不可轻敌。”
皇甫晖见周兵很少,仰天一笑,说道:“我看这些周兵,充其量也不过数千,焉能与我十万大军抗衡。你且在此守关,待我下去会会此人。”
皇甫晖说毕,走下城头,点了五干一精一兵,上马绰刀,杀出关来。
两阵对圆,赵匡胤见那支出关兵马,旗号上书有“皇甫”二字,知是皇甫晖,便喝道:“来将莫非皇甫晖吗?天兵到此,速速下马,献关受缚,饶你不死!”
皇甫晖按刀大笑道:“既知本帅威名,还敢抗拒吗?本帅刀下不斩无名之将,速报上名来受死?”
赵匡胤喝一声;“蛮贼不得无理,你坐稳了,本将军乃大周御前亲军都指挥使赵匡胤是也,你可知本将军的厉害吗?”
皇甫晖哈哈大笑道:“莫非就是当年大闹东京,火烧汉朝御勾栏,遭受通缉的赵匡胤吗?”
赵匡胤道:“正是某家,既知吾名,速速下马受缚!”
皇甫晖道:“一个市井无赖,焉是本师对手!”
拍马舞刀,直取赵匡胤。
匡胤正待跌马迎敌,只听旁边一将喊道:“待末将去擒此逆帅!”纵马举鞭,迎战皇甫晖。
匡胤者时,原来是高不亮,只见那高怀亮拍马上前,也不答话,便接住皇甫晖厮景,二人刀来鞭去,打作一一团一。看看斗了三十余合,不分胜负。
赵匡胤队里的罗颜瑰,见高怀亮战皇甫晖不下.提刀纵马前来助战。那皇甫晖接战两将,毫无惧色,舞动全背刀左右挡,上劈下刺,刀法滴水不漏。
赵匡胤见了,不由暗暗喝采:“果是一员勇将,赵某非要斗斗你,看谁强谁弱。”
正寻思间,那清流关上的姚凤,见周将双战皇甫晖,怕皇甫晖有失,便下城上马,手执方天画戟,出城前来助战。杀入阵中,接下了罗颜瑰,四员战将捉对几厮杀,掀起一场恶战。
看看又斗了几十个回合,高怀亮用的短兵器先自吃了亏,看看招架不住,拨马便走。
皇甫晖见高怀亮败走,把刀举起,朝天一摆,却是一个暗号,唐兵阵中稗将,立即指挥士兵出动,掩杀过来。两军短刀相接,掀起一场混战。
这时城内一声炮响,又冲出一队唐兵,潮水般涌来。
匡胤见唐兵越来越多,知难抵挡。忙传令退兵。唐兵一连追了近十里,见周兵远去,怕关口有失,才停止追赶,收兵回关。
赵匡胤见唐兵回关,也收拾兵马,传令退至离关二十里处下寨。
众将来参见已毕,赵彦徽道:“二哥,唐兵势大,皇甫晖骁勇,关势又险,我军折了一阵,似此如何能取关?”
赵匡胤微微一笑,说道:“初次接触,我正要试探唐兵实力,让他胜一阵,乃是某家骄兵之计也。大家且安心,我自有破敌之策。”
正说话间,只见旗牌官报进:“郑恩、高怀德二将军来了。”
刚报毕,那关恩嘴里嚷道:“二哥!真想煞俺了!”二边说,一边已大踏步走进帐来。随后,高怀德也走进帐来。
高怀亮忙迎上去,向郑恩道:“病好了?”
郑恩哎了一声,说:“什么驴毬入的病,害得乐子躺了一个月,后来出了一身汗就好了。”
赵匡胤满面含笑,和郑恩、高怀德一一见礼,大家落坐。高怀德从怀内取出匡胤家书,乃是贺、杜二位夫人写给匡胤的。
高怀德道:“郑兄病好以后,我与他押运军粮,昨日到达下蔡镇,交割了军粮,见了圣上,说起赵兄带兵攻打清流关,郑兄心急,所以我们禀明圣上同意又带兵二各,连夜赶来此地助战。”
他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信来。说道:“我从汴京来时,曾到贵府,赵伯母托我捎来一信,我已交赵老伯了。这是一封是二位嫂夫人给你的。家中一切都平安。”
说毕,把信递给匡胤。匡胤听说家中平安。也便不当场折阅来信,而把信揣在怀里,说道:“二位贤弟来得正好。这关上唐将皇甫晖、姚凤十分骁勇,我正要施计破他们。你们可以休息一天,恢复体力。准备来日战斗。”
郑恩嚷道:“休息不用,如有酒肉,快搬出来,乐子奔一一夜,嗓子都要冒出火来了。”
匡胤道:“军中有军令,酒内可以让你吃,但必须服从军令,不得任一性一胡来,不听指挥。”
郑恩道:“那个自然。”
当下匡胤下令摆酒,让张光翰、赵彦徽等陪着郑恩、高怀德吃酒,所随来的二千新兵,也都加以酒肉犒赏。而他自己却带来了马全义、张琼二员小将,和十来个随从,策马出外去察看地形。
一行人沿着山脚走去,只见远处山势果然险峻,除了清流关大道外,别外实难登攀,匡胤不由紧锁眉头。看看前处山坳处有一村落,便策马进村,只见有几个老农,散坐在树荫下闲扯。
匡胤走到前边,慌忙下马,顺手将马缰交给随从,走上几步,对几位老农躬身行礼,说道:“诸位老丈请了。”
那些老农见匡胤谦恭有礼,都立起还礼说:“不敢。将军好。”
匡胤招呼大家一同坐下,他见那些老农面现菜色,衣着破烂,料行生活贫困,便道:“诸位,近来日子过得怎样,有啥困难吗?”
一位留着花白胡须的老者,见匡胤是北方口音,打量匡胤一下,便说:“将军,可是北军吗?”
匡胤点头道:“正是大周南征大军。”
那老农听后,都面露喜色,回头看了同伴一眼,对同伴们说:“怎样,赵学究没有骗咱们吧。”
其余老农都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匡胤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道:“老丈讲些什么,对大周南征大军来到,可心里欢迎不欢迎?”
那老农说:“怎能不欢迎,那唐朝皇帝可把俺们百姓害苦了,他手下有五个大官,外号叫五鬼,专门和老百姓作对,有时下乡来,任意抢劫,这还不算,就是不来,种种苛捐杂税,把俺们骨头都快榨干了。比如,他们为了吃喝,叫俺这山里百姓,每户在双月,都要交上五只野鸡或野兔,或其他野味,那一户不交,就要罚十倍钱,还要抓去坐牢,年轻人去充军。你想俺们忙种地还忙不过来,还得给他们打野鸡,弄的俺村十室九空。幸好那赵学究说,北军快来了,把唐兵打跑,百姓好日子就会来了。果然今天见到将军。”
匡胤听了,心中也很同情,便道:“一旦赶跑清流关唐兵,我一定奏明圣上,免去你们地方一切不合理的赋税。”
顿了一下,又问:“你们说那赵学究是什么人?”
老农道:“这赵学究是前村里的一个教书先生,知道的事可多啦,常教远近百姓百工技艺,讲说时事,刚才俺们说的话,就是他讲的。”
匡胤暗想:“此必是一位高人隐士,如能收为己用,必有裨益。”
想了一下,才转入他这次观察地形的正题,问道:“不知可有别的山间道路,绕过清流关吗?”
老农道:“清流关自古一条路,别无路可走。
匡胤听了,不免失望。另一个老农见匡胤神色有肯颓丧,便说:“未必没有,如问一下赵学究,或兴他有办法。”
老农们一致赞同,劝赵匡胤去会会赵学究。匡胤见他们如此说法,便问明路径。却不过在二三里的山后,便别了老农,说了几句谢词,便翻身上马,带了随从,去会那赵学究。
转过山角,里见一小小村落,按老农所说,来到村西南角,只见一片竹林,围绕三间茅舍,门外有个小小池塘,知道是这里了。便翻身下马,吩咐随从在此等候,自领了马全义,张琼二将,径来前叩门。
只见茅屋内走出一人,年近半百,一身儒服,飘然有出尘之概。快走过来.将柴门打开,望了下匡胤,忙抱拳为礼,笑道:“赵将军远来,小可有失迎迓,还望恕罪。”
匡胤听后十分惊讶,问道:“先生难道认识赵某?”
赵学究哈哈大笑道:“将军大闹东京,威震潼关,普天下谁人不知!且请入内待茶。”
匡胤更为惊讶不置,便随他入室。分宾主坐定。童子献上茶来。
匡胤道:“请问先生大名。”
赵学究又一阵哈哈大笑:“山野之人早把姓名忘了,只是为了便于左邻右舍称呼,才借了一个赵姓,其实也未必姓赵。”
匡胤听后,十分愕然,不由肃然起敬。
只见那赵学究开言道:“将军此来,莫非为了清流关之事吗?”
匡胤见他处处都能猜中自己心事,更加佩服,连忙又欠身一揖,说道:“正是,不知先生有何良策,可破此关。”
赵学究不慌不忙地说道:“自古清流关只有一条路,易守难攻,更加目前守将皇甫晖、姚凤二人,俱万夫不挡之勇,要从正面进攻清流关,实是无从着手,唯一办法没法绕过清流关,从背后对守军突然袭击,方可破得。”
匡胤听后,十分兴奋,忙说道:“先生此言,正合赵某之意。赵某今日出来观察,正是想寻找绕过清流关之路,不知先生有何办法赐教?”
赵学究道:“将军不必烦恼,此关下有一荒径,可绕山背面过,但尽处有一洞水,名叫四涧.此涧形势险恶,春夏水涨,秋冬水枯,涧中落叶堆落,日积月累,已腐烂成泥,淤积深达数丈,人无法从上走过,误落入泥中,立刻陷入灭顶,所以这条小径多年无人敢走,已生满杂草,便无人知晓了,但今已至春初,前几日下了几场春雨,涧水已涨,此天助将军也。可由此荒径直达西涧,再由西涧就地取材,代取山止竹树,编竹为筏,顺流直下,不仅可载人,马也可载。此涧正好流入清流关后,经滁州城外,汇入乌江,乃乌江一支源也。”
匡胤听后,不由大喜,慌忙起身致谢,并邀请赵学究出山,前往军营参赞国机。
赵学空哈哈一笑道:“山里人如闲云野鹤,早已散漫惯了,如何能受得军营约束,只好多谢将军美意了。”
当下赵学究便走到书案前,画了幅地图,详细标明小径所在,交给匡胤看了,果然一目发然。连忙再次致谢,方告辞出来,赵学究也不挽留,送出门外,一拱而别。
匡胤召集从人上马,对马、张二将叹道:“此人真高士也!”
回到军营,匡胤立刻作了部署,命令次日拔寨起行,仍到清流关前十里下寨。下午出兵到关下叫战。
匡胤上马,带了诸将拥至关下。那关上皇甫晖、姚凤见了,一齐带兵而。
匡胤让高怀德和郑恩分别锓战皇甫晖、姚凤。这一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到天色傍晚,才各自鸣金收兵,约好来日再战。
当晚,匡胤吩咐高怀德、郑恩明日平明,仍到关前叫阵,单挑皇甫晖、姚凤出战,另让张光翰、赵彦徽、高怀亮为他二人掠阵。
赵匡胤却带了石守信、罗彦瑰、张琼、马全义,领兵一千,趁着夜色,按赵学究所指小径出发。到达西涧,果见涧水满谷,宽达二三丈,虽然湍急,竹筏完全可渡。西涧边杯口粗一粗的一毛一竹,遍山皆是。遂命后士砍竹编筏。四更时分,已编成竹筏数十只,大家一齐上筏,借着那水力,顺流而下,那消半个时辰,竹筏已出谷口,前边就是滁州小盆地。匡胤即令靠岸,将竹筏抬上岸来,兵马一律隐蔽于山坡树丛之中,进行休息,等候天明厮杀。
看看天色黎明,匡胤从树隙中往下望去,只见南边滁州城堞,不过数里之遥,北面清流关近在眼前,西涧流一出山谷,已成为河,河上有木桥一座,为清流关通向滁州的交通孔道,河两岸,无数唐兵营帐,连绵数里,整个敌营,已暴露在他眼下了。
太一陽一初升,赵匡胤所带兵士,已吃完所带干粮,忽听得关外战鼓冬冬,喊声阵阵,知是高怀德、郑恩已与皇甫晖、姚凤交战。
匡胤立即传令,全军出击。一声呐喊,由如神兵天降,赵匡胤一马当先,杀上清流关来,一条棍如蛟龙出海,碰着就死,挡着就亡,石守信、张琼两条银一槍一如灵蛇出洞,马全义、罗彦瑰两杆大刀怪蟒翻身。南唐兵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营寨之中,会突然有周兵一精一锐杀出,那里还来得及抵抗,更兼周兵到处放火,唐军主将又在关处厮杀,留在关内的兵马,顿时大乱,如没头苍蝇似地到处逃窜。
皇甫晖和姚凤,正在关下与高怀德、郑恩恶战,猛听关中大乱,有人喊:“敌兵进关了!”
回首别一望,关头已经火起,不由心中大惊,不敢恋战,拍马而回。高怀德、郑恩那里肯舍,紧紧追来。皇甫晖、姚凤进得关来,还来不及关闭城门,高怀德和郑恩已领周兵大队追杀进关来。
皇甫晖、姚凤急忙向滁州逃去,走不过里许,迎面杀来一支抹马,为首一将,金甲红缨,如一一团一烈火卷至,正是赵匡胤。
皇甫晖、姚凤那敢恋战,斗不上三合,慌忙夺路而走。匡胤和高怀德、郑恩合军一处,从后追来。
皇甫晖等过得大桥,便下令迅速一抽一去桥上木桥,破坏桥梁,企图据河阻住匡胤追兵。
那赵匡胤如何肯给他以喘一息机会,容他收拾残兵抵抗。大喝一声:“随我来!”
吩咐众将迅速指挥士兵渡河追击,自己双一腿一夹,纵赤兔胭脂马,跃下河中,三纵两纵,已登彼岸。随行士兵,见主将如此,也都纷纷浮水而过。使皇甫晖据河而守的梦想,顿时化为泡影。只好没命地向滁州逃去。
可是赵匡胤那赤兔胭脂马,奔走如风不一时便赶上来了,这时,皇甫晖已心胆俱落,只得勒马,对匡胤苦笑道:“将军神勇,我已知之,不过人各为其主,希望将军容我整顿军马.列成阵势再战,如果能胜我,本帅合口服心服了。”
匡胤哈哈一笑说:“就容你片刻。”勒马横棍而立,巍然不动。
可怜那皇甫晖召集部下士兵,那里还能召集起来,唤了半晌,仅有数百人凑集。
这时周兵大队已重新架好木桥,蜂涌而至。
赵匡胤见南唐兵已彻底崩溃,立时大呼道:“我要擒者,仅皇甫晖一人,其他人只要放下武器,本将军决不与你为敌!”
说毕,纵马冲入唐兵阵中,举棍直取皇甫晖。这时,皇甫晖见兵士召集不能,一精一神早已崩溃,如何敌得过匡胤,勉强挥刀来迎,战不数合,被匡胤左手挥起蟠龙棍,磕飞了皇甫晖手中大刀,右手一抽一出佩剑砍去,早把皇甫晖头盔削去一半,从头到肩皮破骨出,鲜血泉一涌,撞下马来,早被周兵生擒。
姚凤不敢入城,希图绕过滁州向南逃窜,可是周兵那里容得他逃走,早有石守信拍马赶来,抖手中一槍一,一一槍一刺中姚凤马一臀一,那马哀鸣一声,前蹄腾空,把姚凤掀倒于地,也被周兵活捉去了。
唐兵见主将被擒,纷纷跪下求降,匡胤命众将抚一慰降卒,趁胜进入了滁州,终于实现了他以少胜多的心愿,以八千之兵,破敌十万之众,真可与谢玄媲美了。
匡胤攻占有滁州立即派了罗彦瑰、马全义二将,押了皇甫晖、姚凤,回下蔡向世宗柴荣报捷;又因滁州城内屯放皇甫晖所存军械钱粮辎重极丰,便请世宗派员来清点验收。
柴荣在下蔡与寿州仅一水之隔,亲自挥兵,攻打寿州,只是不能奏效。这日接得匡胤攻占有滁州,歼敌十万生擒南唐主帅皇甫晖和姚凤的捷报,心中大喜,即传令、解皇甫晖、姚凤入帐。
不一时,罗彦瑰、马全义解皇甫晖、姚凤入帐,那皇甫晖因伤势过重,不能起坐,用抬架抬入。
世宗对二将道:“你们十万大军,一战之下,便被我几千兵马杀得七零八落,可见我军之无敌,南唐灭亡,指日可待。你们既被擒获可愿归顺吗?”
姚凤早被周兵势所慑,慌忙双膝跪下,表示愿意归降。那皇甫晖,只是在枕上叩头道:“非臣对唐主不忠,抗拒不力,乃是士兵战斗力远逊于贵军所致,昔日我与契丹兵多次战斗,从未见过他们兵马有如此一精一勇者。而且那位赵匡胤将军,勇武如同天人,堪称当今世上第一勇将,南唐决无人能敌。”
说毕,仍在枕上叩首不已。
世宗见二将愿降,便令解去所缚,拨到韩令坤帐下效力,待有功之日,再行升赏,让抬下皇甫晖,着军医诊视调治。
但皇甫晖终因伤势过重,不数日后,治疗无效而死。
且说世宗柴荣,看毕赵匡胤奏章,即派翰林学士窦仪火速与罗彦瑰、马全义一同赴滁州,盘点仓库,接收唐营所存物资。然后又令准备牛酒钱帛,待几日派员到滁州劳军。
窦仪同了罗、马二将,来到滁州,遂即领人盘查仓库,清点军械,一一造册登记,连续忙了几天,才有一个眉目。
那赵匡胤由于滁州初克,虽然城内安定,但城四周皆是山区,唐兵溃退后,尚有不少残兵败将多股,未曾败逃江南,而流窜于滁州四郊,在山中抢掠百姓,无恶不作,匡胤大怒,连日派遣各将出城征剿,自己也亲自率一支队伍,到四乡搜捕南唐残兵,和乘乱打劫的强盗,一连数日,方得使四郊渐趋宁静。这日回城无事,便来看窦仪清点仓库情况。
窦仪呈上清册,匡胤翻看了下,只见物资极我,便向窦仪道:“这里竟然存有布帛数万匹。现在天气渐热,部下士卒尚穿棉衣,夏装军衣恐怕一时尚难运到,是否把这布匹先拿出一千匹来,为士兵整治夏装,以奖其夺城作战之功。
窦仪摇头道:“将军此言欠妥,如果将军初入滁州,即取仓库中物件,哪怕搬光,我也无话可说,现在我窦仪秉承上命,奏旨清点,已登记造册,便成为官物,将军便不能擅取了,如果需要,可奏明万岁,只要见圣上诏书,窦仪才可付给,此乃国家纪律,如私自破坏,则国家无法,军队无纪,治天下难矣,还望将军明察!”
匡胤听后,不由改容致谢说:“学生秉公为国,作事不苟,实应诸将效法,赵某知错了。”
当晚,匡胤设宴,邀窦仪与郑恩、高怀德、石守信等一干将领饮宴。席上,匡胤举杯道:“今日请大家来,赵某为的是讲清一件事,就是重申严格军纪、政纪。我生平所钦佩者,一是圣上侍卫官曹彬,二就是今天在坐的窦学士了。所钦佩者,就是他们能严守纪律,铁面无私,愿从我本身作起,大小将领一定要严守纪律,上下一致,此乃使我军能一团一结一心,战无不胜的关键。切不可等闲视之。
说毕,他便把窦仪和曹彬不徇私情的事说了一遍。那曹彬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匡胤、郑恩等,在澶州柴荣帅府居住时,有一次郑思想喝酒,匡胤便与他一同去找曹彬要酒喝。那时,曹彬担任帅府总管,对匡胤道:“仓库中酒虽多,但都是官酒,非有公事,经柴殿下批准,不能动用。婉言谢绝,急得郑恩大骂曹彬欺人。嚷道:“难道乐子喝一点酒都不成,大哥知道也会说什么。”曹彬任他谩骂,只是不理。后来匡胤也来劝郑恩,曹彬这才说先回去等候,待我设法,一会把酒送去,好歹才把郑恩劝了回去。不一时,曹彬派人送来二坛酒。匡胤打听,才知是曹彬自己掏钱,在街上买了二坛酒才送来。匡胤叹道:“不敢该职者,唯曹彬耳!”
今天,他又把这话重讲了一遍,目视郑恩道:“这话大家者明白了吗?”
郑恩道:“乐子明白,以后听二哥的便了。”
匡胤道:“不是听我的,而是要严格听从军令。”
这一场宴会,只吃到二更方散。
匡胤回到住所,正待安寝,只见守城宫张琼派人来报:“老将军奉万岁命令,前来劳军。带一支兵马,已到城外了,特来请求,是否开城接入。”
匡胤听后,吃了一惊,连忙随了来人一同登上城楼,只见城外果有一支军马在等候,只是天色昏黑,虽有火把灯笼,火光中既看不真切。
匡胤高声问道:“来将何人,可有圣旨?”
城下来的正是赵弘殷,他受柴荣命令,前来劳军,由与匡胤父子,便一时忽略,没写诏书证明。由于急于早日赶到看儿子,所以这天剩下二十里路,并未中途宿营,连夜赶来,到达滁州城下,已快三更天了。
当下他听出是匡胤的声音,便回答道:“吾儿,连为父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为父奉命劳军,却未带圣旨,快放为父入城。”
匡胤也听出了是父亲的声音,便回答道:“父亲,现在乃战争时期,城外尚有南兵散兵潜伏,为了防备南军冒充我军,乘夜袭城,军中已能下令,夜间如有我军或使者来到,非有圣旨诏书证明,一律不得擅自开城,孩儿虽身为主帅,也不能随意破坏军纪,擅开城门,只好请大人暂在城外驻扎,待天明到开城时间,点验明白,再请入城吧。这是王事,还请大人原谅。”
说毕,径下城而去。
赵弘殷无耐,只好下令随军在城外驻下露宿,等候天明,次日黎明,城门一开,匡胤领了罗彦瑰、张琼出城迎接。匡胤见了赵弘殷,慌忙马下拜伏于地。赵弘殷忙把匡胤拉起,满眼落泪地道:“吾儿真将军也,能治军如此,为父就放心了!”
说毕,匡胤请赵弘殷上马,父子并马入城,罗、张两将,自然把前来送劳军物品的车辆一一点明,引入城内驻扎。
当下将赵弘殷带来的牛羊、御酒、赏钱、布帛,按人分赏众军,然后大排筵宴,全军欢呼畅饮,匡胤也在帅府设宴,为父亲接风。
谁知这赵弘殷由于年事已高,又在新雨过的城外冻了半夜。当天下午,便发起烧来。匡胤慌了,连忙安排住处,请城内名医前来诊视,又差使者,同前来劳军的兵丁车马,一同返回下蔡,向柴荣报告赵弘殷患病,请求暂留滁州治疗之事。
不数日,柴荣那里,又派了韩令坤、赵普等人,带了五万人马,来到滁州,匡胤接入,打开圣旨一看,原来是由于滁州已破,江北门户洞一开,探得南唐东都扬州一带,防守空虚,所以柴荣派韩令坤领兵五万,前往袭击扬州等地,并调高怀德、高怀亮、张光翰、赵彦徽四将,拨入韩令坤部下,协助攻打扬州。赵匡胤则率本部兵马,随后挺一进六一合,防守长江北岸,以为声援。又令赵普为滁州军事判官,负责滁州地方行政。
赵匡胤领旨,即命高怀德等四将来与韩令坤相见,改隶韩令坤部下,由于军情紧迫,韩令坤在滁州住了一晚,次日便带了部队,向东挺一进。
赵匡胤这才坐下来,向赵普交待滁州事务。因说起这次攻占有滁州,全靠此地农村一赵学究指引小道,才得突袭成功。
赵普听了匡胤叙述,大惊道:“此高士也,不可不罗致军中,以作臂助。”
当下二人议定,即派张琼带了一队兵马,备下厚礼品,前往清流关外山村,礼聘赵学究。
张琼去了一日,却独自回来,说那赵学究已经离开山村,不知去向,并且他已料到将军必然派人再来,所以已经留下一封信,嘱村上农民,如有人来,将此信转呈。说毕,掏出书信呈上。匡胤便将信拆开,与赵普共同观看,只见那信写道:
山野卑人,疏懒成一性一,本不欲干预军之事,然淮南一带百姓,受苛捐杂税的盘剥,贪一官恶吏的一騷一挠,已悬入水深火热之中。为救民计,山村野人才不得不聊献小计,以促成百姓早日得解倒悬之苦。非敢希望个人爵禄也。如今大功既成,野人自当隐身离去,以明心志,还望将军能仗义执言,申奏朝廷,免去新收复区本年钱粮,废除一切苛捐杂税,则民心归顺,统一大业,当可指日完成也。此意还望将军深思。
下边却没有署名。赵匡胤、赵普看后,不由叹息不已。赵普道:“赵学究这个建议不可不申奏朝廷,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失天下,新克复一地区,应以安民为主,决不可忽视。将军应迅速申报。”
赵匡胤点头。因又说到近来,在四乡抓获的一批南唐散兵和匪盗,却掠百姓,应把他们处决,以安定地方,做一件有利百姓的事。
赵普说道:“可交我一一加以审问明白,倘若有被诬为盗的良民,糊糊涂涂处决,岂非草营人命吗?”
匡胤道:“还是先生思考周到,要不是先生早来几天,我就准备处决这批匪盗。万一其中有冤,我岂不成为千古罪人了吗?此事就请先生全权办理吧。”
匡胤见赵普办事细心,心便放心了,一切公事移交完毕。才又谈起赵弘殷的病体。
赵普道:“老将军主要是积劳成疾,心力交瘁,又加受了风寒,寒气深入内腑,病情较为凶险,然而赵普略懂医道,在此相视,料无防碍,将军可以放心前去六一合,一切由我承担好了。”
匡胤这才放下心来。即日吩咐部队整理行装,留下马全义和二千人马守滁州,自带三千,同了郑恩、石守信、罗彦瑰、张琼一行部将,径往六一合而来。
那南唐六一合县城,只有文官和数百兵马,闻知赵匡胤领兵到来,已连夜逃走了,匡胤便顺利进驻了六一合。
与此同时,韩令坤的东进军,也顺利地袭取了南唐的东都扬州,南唐的东都留守贾崇弃城而逃,副留守南唐宰相冯延巳的兄弟‘五鬼’之一的冯延鲁被俘。于是,韩令坤又乘胜进军秦州,制置使耿谦投降,献粮二十万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取南唐三州之地,周兵士气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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